校园后门的绿化带,传来风的轻响。如镜一般的水面,在潇洒的阳光下,自得微漾。倒映着周围的剪影。
早上7点左右,秦如水怠倦地靠在一旁的木椅上,吹着手中的萨克斯,等待着早自习的铃声响起,不禁有些倦意......
大约十多分钟后,耳边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萨克斯声。秦如水半睁眼,仰头望了望。然后盯着旁边背橙色斜挎包的男生,“果然是你小子。”
“除了我有闲工夫来叫你,还有谁?”向他学萨克斯的明镜,一双剑眉上扬,双臂交叉,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困死了......”“谁叫你要来这么早,自......” 秦如水急忙起身,伴伸懒腰,“好了,走吧,就知道训我,精力这么好,怎么不去跑操场。真是的。”秦如水无语的盯着他,明镜笑了笑。俩人并肩,走进教学楼......
炎炎晌午,自由活动的时刻,来到了校园坐在木椅上,望着浅而见底的水池,两三条红金鱼,悠然徘徊。二人拿出萨克斯,一阵接一阵的笛音传出,吹到一半“哎呀,我跟不上你的调了,你重来一次,慢点吧。”
就这样,十几次以后,秦如水叹了口气,玩笑的说,“你也太没天赋了吧。”明镜道:“没事,多来几次吧。”“你当然没事,有事的是我。”秦如水无语盯着他。“教会我,请你喝果汁。”明镜笑嘻嘻的盯着他。倒映在如镜的水面。秦如水无可奈何:“好吧。”由于要教明镜,在私底下,秦如水也只好不断的练习, 无论歌曲长短,自己会的曲子越来越多......
三个月后的一天,秦如水走在操场上,听见旁边同班的两个人,对他纷纷议论:“秦如水这小子,仗着自己有点能力,就自视清高,还去教别人吹萨克斯,这种人真让人讨厌。”秦如水一时不能忍,语气逼人:“我清不清高?和谁打交道,管你们什么事?”顿时三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说来也巧,明镜恰好来找他,看见这一幕,上前阻拦,“你们为什么老是对他有偏见?”两人中的吕程,是明镜的邻居,说道:“明镜,你也是够可以的,自己萨克斯过七级,还要他教?你找错人了吧?”
“什么?!”秦如水不敢相信的望着他,忽然想起了一年前,历经父母离异,母亲病逝的自己,如同被抛弃了一般坐在那水池边的长凳上。不久,明镜拿着萨克斯来找他,微笑而认真地说:“我喜欢吹萨克斯,但是初学无方,听说你的萨克斯吹得很好,想请教你一下。”够了!秦如水想到这些,狠狠推了明镜一把,飞一般跑向了教室。
第二天早上,明镜像往常一样,来到水池边找他,望着秦如水的背影,说道:“走吧,回教室,我们谈一下。”秦如水头也不回“你来干嘛,回去。”明镜停了半会儿,缓缓开口:“我不是故意的......希望,你能继续把我当朋友。”秦如水摇了摇头:“不要,我讨厌被愚弄或欺骗的感觉,或许我本来就该是孤独的。你一个人回教室,我要一个人待在这里,直到上课!”明镜说:“我知道你很不满意我的做法,但我希望你看开些,你不是孤独的,谁都不是 ......”话音未落,秦如水挥起自己的萨克斯,一下摔在地上。“闭嘴,你走,走!”明镜没奈何,捡起损坏的萨克斯和碎片,缓缓转身,走向教室。
这天下午,阴云密布,秦如水一个人坐在那木椅上,望着三五成群的同学,又望了望清澈的水池,自己没有半点去意。不久,骤雨倾盆,潇潇直下。秦如水跑到电话亭,拨着父亲的号码,但却始终无人接听。大雨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麻烦死了。”秦如水愤愤地将电话卡收进书包。此时,一辆撑着伞的自行车停在自己面前。秦如水望了望,是明镜。明镜缓缓开口:“单车会骑吧,嗯?”“当然会,你想干嘛,让我搭你?”明镜顿时觉得好笑:“我有那么无聊吗?我知道你家比我远,方向又不同,而且我可以坐公交车,所以......”说着,把自行车钥匙递给他,又拿出自己的公交卡,向他晃了晃,秦如水背对着他,“那又如何,我不需要,你自己骑回去。”明镜说:“我是认真的。”“不用了。”秦如水转身就想走,却被明镜伸手拦住,对视片刻,看着明镜认真的表情,秦如水只好勉强接受,“好吧,谢了。”骑上单车,飞速驶向家的方向。“真麻烦。”明镜轻松的“呼”了一声。然后将没钱的公交卡收进斜跨包内。狂奔在雨里......
又一个清晨,秦如水骑着单车,走到校门口,发现明镜在校门口等他。“拿去,真想知道你昨天是怎么去车站的。”秦如水漫不经心的说。明镜把伞从车上取下来,递给秦如水,“帮我拿一下。”然后走出校门口,向着他回去的路,“你去哪儿?”秦如水满脸疑惑。明镜头也不回,“趁现在还早,把向自行车店借来的车还了。”秦如水拦住了他:“什么?这不是你的单车。”明镜学他无语的样子:“拜托你动点脑子,我既然有公交卡,为什么要骑车?而且,你见过我来学校时骑车么?”说完,迅速骑向不远处车店,然后飞奔而返。
回来后,明镜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走到水池边,说道:“上次的事情,请原谅,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借口,接近你罢了,即使你不愿与他人交往,而我们都有相同的特长,所以我们,最适合交心,自信些吧。”说着,将那把修补过的萨克斯递给他。秦如水接过萨克斯,坐在木椅上,没有答话,注视着水池,忽然发现,它如同一面镜子,照射出两个人,一站一坐的身影。
良久,他微声细语:“明镜,十分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