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许安的肚子突然就抗议了,声音响极。静了几秒,许安尴尬地摸摸脑袋,正想着要不要做个什么借口,一旁的顾九御就笑了。唇边泛了几分波澜,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里也荡了浅漪,渗了几分笑意,实是惊艳。
与景矞的温柔和独孤灼的戏谑不同,顾九御在不经意的眸转顾盼间尽显风流。
“你饿了。”顾九御笃定的口吻使得许安愈发囧迫。
“我去买些吃的来。”许安摸出钱袋,准备出门。家里没什么值钱玩意,何况还有两尊大神镇宅,不怕小偷来。
刚才迈了一步出去,一只手便拽住了他的腰带,令他又不得不止了向前的步子。
“家里没备着饭菜吗?”顾九御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带了几分好奇。
“没有。”许安诚实地答,因为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顾九御拉着自己腰带的手上,所以没做什么过多的考虑,只在心里暗暗祈祷顾九御千万别一时兴起将这条刚换上的腰带也断了去。
“你一个人住?”
“嗯。”
“怎么会没点什么东西吃?”
顾九御这话就有几分奇怪了。许安暗觉着话语中的几分天真,随即又反应过来,这位王爷出身皇族,自小便是有仆人随身服侍着,几乎没怎么独居过,后又是常年外出边疆征战,想必也不甚了解京城王府中管理之事,更不用说王府有管家处处把持着资质用度,根本用不着他来亲手处理这日常之事,不熟悉这方面的事情也可称得上是由因而生,情有可原。
思及如此,许安不由得笑了笑:“刚住进来,还没来得及。”
“这院子是你的?”
顾九御的思维跳跃过快,许安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又踌躇一会后,才开了口,坦白道:“不……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别人送的。”
“那就出去吃好了!”顾九御一槌定音,用手肘碰碰独孤灼,颇有些撒娇的意味:“帮我把东西取来,我要出去吃饭。”
“条件?”独孤灼装模作样地伸伸懒腰,眯了一只眼睛,懒散道。
“添你一碗饭。”顾九御到是挺痛快。
“成交。”独孤灼也是痛快地接受了,下一秒,他的身形却瞬间消失不见了。
许安略略有些诧异与两人的相处模式,也惊叹于独孤灼的功法。
“独步成林七阶。”
脱口而出的阶名令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记着独孤将军的年岁可不大呀?
这下子反倒换成是顾九御惊讶了:“你怎么会知道的?”
“以前听说过。”许安挠了挠头,颇有些懊恼——他怎么就忘了这不是在景家!不过,这总是脱口而出的习惯也是时候该改改了。
江湖各家各派的功法在江湖上都是极密的,除非是家族沦落,族法外泄,否则外人是断然不会有所获知的。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比如景家。景家所在的景峦山是江湖人士们默认的集聚之地,景家人整理并记录着江湖上所有的功法,新创了功法,去景家祠堂拜一拜,登记在案也算是江湖老规矩了。这几年在景家呆着,他许安其他的高雅爱好没怎么培养的出来,到是被硬生生惹出了他对这些稀奇古怪的功法的兴趣。凭借着天生的敏感和过目不忘的能力,他记下了景家几乎所有记录在案的功法,当年也堪称是景家的移动记事簿的。这也是为什么在他犯下那过错后,景家要先将他关入水牢,几般斟酌之后才决定要将他处死,而不是直接依着家法来给他烙了奴印,将他发配边疆御敌的真正原因之一——他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从哪儿?”顾九御危险地眯一眯眼,狐疑地的看着许安。
即使是外露,以独孤家族的势力也会及早将一切知情人消灭,以保族法的精粹。可能知晓的旁人想来也只有景峦山的景家人。但是,景家家法森严,怎可容忍族人流落在外?更不要说这小子并不姓景。
“我被景家人救过。”许安叹了口气,解释道,但也保留了一大部分的真相。江湖险恶,情况变化莫测,鬼知道他会不会在哪天就栽在了这秘密上。
顾九御露出了了然的神情,复又安咐他道:“既如此,那你可要记住了,这在景家所了解到的一切,无论什么,都切不可向外人提及,切不可泄露出去,你都不知道这有多危险!这次,我且帮你保了秘去。”眼前的少年在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后,丝毫没有像寻常人对王爷这一虚位的惧怕与阿谀奉承之姿,反而与他交谈时仍是用着平等的语气。于眼前这个少年,他顾九御到更像是一个朋友而不是一个王爷。少年的眼底清澈坦诚,莫名地令他感到心安,顾九御下意识地就将真心话说给了许安。
江湖上,知道的秘密越多,就越危险。能如此的为他着想,安咐他这些,从这点上看,顾九御也许正如传言所说,果不其然就是个好人呢?许安想着,点点头,做了个封口的动作,与顾九御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