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他来了,我又要离开这里了。"
屋里传来小孩呜咽的声音,同时,我触及到了墙边隐隐波动着的黑的灵力。
"现在就要带走这老人吗?"
我迟疑一下,问了黑。
"你不忍心?"
黑反问我,声音平淡依旧。
我舔舔爪子,眯了眯眼。
"忍心有何用,不忍心又有何用,改变不了事实的都是一样没用。"
黑沉默了。
"五分钟。"
黑说。
我明了。于是正大光明地走近屋子,跳上老人躺着的硬木床,舔了舔老人布满了皱纹的干枯的手。
"爷爷,是小猫来了。它是来看您的吧……爷爷你快点好起来吧,今年的木枣子才刚有了芽头,您还没有和我一起摘新木枣子呢……爷爷……"
老人的眼皮动了动,睁开了浑浊的眼。眼光飘乎着,从小男孩儿的脸上移到了我的身上,又移回到了小男孩儿的脸上。
"罪啊,爷爷恐怕是活不到木枣子下树了……咳咳……咳……小猫是通灵的,希望你能好好照顾它……罪啊,爷爷最放不下的人是你,你爸爸那种人啊……"
老人轻轻闭了闭眼,浑浊的泪顺着眼角的深褶流下,轻叹一声,满是疲惫。
他是真的累了。
我蹭蹭老人的脸,同他做最后的告别,然后朝门边的黑致意。
黑化形,轻轻将老人的魂魄勾走,置在了紫色的灵瓶中。
我静伫着,感觉着老人躯壳中温度的流逝。
"再见,葬。"
黑向我点了下头。
我没有回他什么。
伴着孩子凄惨的嚎啕,黑又一次匿了形。我感觉着他的灵气从我的身边掠过,然后消失。
他的任务还有很多尚未完成。
我是知道的,五分钟对他而言多么珍贵。
当然,对老人也一样。
突然很同意白的话:
"葬,你的心太软,不适合这份职业。"
是的,现在的我,心里只剩下无尽的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