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奇谭》_天涯雪月篇第一章凤求凰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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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晴雪，回来了。”
“晴雪……唉……”
“婆婆……”
“不必多说……你心里想的什么，我这个做婆婆的还能不知……只是，这也太苦了你！”
“婆婆……”
婆婆挥了挥手，示意我坐在她身旁：“罢啦罢啦……从小你便是这样，心里认定了的事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下。这一点跟你娘简直是一个样……”
“娘……”
“我已向娘娘请求，先留你在此，陪婆婆呆上一晚……明日你便去求见娘娘吧，娘娘也在等你。”
“女娲娘娘……？”

“晴雪啊，此行……可有广陌的下落？”
我心里一惊，坏了，伤心过度，竟然都没有思虑周全，该如何向婆婆解释大哥的事情。婆婆年事已高，而我又将要撇下她一个人……不忍再三的伤她心：“大哥……我没能找到，也没有打探到任何消息……”
“是嘛……罢啦，老太婆我活到这把年纪，有些事也看淡啦，你们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追求……身为幽都之人，说句大不敬的话，本就如坐牢笼……或许……也是件好事吧……”
婆婆举袖摸了摸眼角浅浅的泪痕：“每一个幽都人自懂事以来都想此生能够进入娲皇神殿，侍奉女娲大神，这仿佛成了幽都人唯一的志愿；而每一个幽都人在寿岁过半后有都想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家乡，幻想着外面的世界……如此一代一代，也不知何时是个尽头……罢啦，让他去吧！兴许……是种解脱吧……”
“婆婆，我……其实……”我终是不忍看她如此怅然若失……却被婆婆将到了嘴边的话制止住。

“晴雪啊，等一下……婆婆有一样东西给你……”婆婆站起身来自柜子中取出一物转交到我手里。
我打开一看，是一块金灿灿的布：“婆婆？这是……？”
“这……是你爹娘的遗物，你爹一直希望你能够成为灵女……而你娘却希望你能做一个普通的人，找到一个自己认定的人共度一生。这话，我以前也与你说过……其实他们虽然希望不同，心思却都是一样，都希望你一生莫要被‘情’所困，活的顺遂，平安。不想，如此巧合的是他们截然相反的心愿恐怕都要实现，也终要化为泡影了……展开看看吧……这金丝锦是你娘自人界带来的东西，上面还有你爹的题字……”
我将锦布展开铺在腿上。不得中央是红线秀成的图案，是两只大鸟。
“这是你娘亲手绣上去的凤凰，我们幽都人信仰凤凰是代表女娲神力的神鸟，在人间凤凰更是代表祥和与爱情的吉祥瑞兽。而凤和凰是一对分不开的雌雄双鸟，传说它们永远不会死亡，即使身体、力量衰竭了，他们也会欲火重生，继续比翼双飞……边上秀的则是你爹所做的诗句……”

凤求凰，双飞天涯转瞬长；雪中央，执子之手共孤光。

“婆婆，这是什么意思？”
“这诗，写的是你爹娘于中皇山上相遇的故事。”
“爹和娘的故事？婆婆，给我讲讲好不好，以前记得我一问起您，您就很凶的拒绝给我说……晴雪……真的很想知道……当初娘为什么会来到幽都？爹和娘又是怎么在一起的……？”
“好吧……你也大了，有些事情，也不必再刻意满你。”
“嗯！婆婆，好久没有听婆婆讲故事了……”
婆婆将我搂在怀中，慈祥和蔼地安抚着我的脑袋：“好，好……婆婆就好好给你再讲一次故事！”

屋外，终年积雪的中皇山依旧漫天飞雪；屋内，我们一老一小依偎在一起，讲着上辈人的故事，续着十几年的家常，共同等到着“最后”的黎明。
……

“灵女永远都只能是别人命里的过客……此一去，便也不必再回来见我！就把我这个婆婆忘了吧……”
“婆婆！为什么……？”
“我老了……而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自己认定的事情就一定坚持下去……不管结果如何，怀着坚定的信仰，将来漫长的岁月里孤独一人，也能聊以慰籍……去吧，去吧……婆婆我昨夜给你讲了一整夜的故事，累了，要休息啦……莫要叫娘娘等急了……好自为之……”婆婆转过身去不再看我。
我掩面而泣，婆婆字里行间虽说得不甚明朗，多年来亲情连心，我也已然明白婆婆心意：“婆婆……晴雪……就此……辞别了……您老人家多保重……”
我一步步抽泣着退出婆婆房间。房门渐渐合上，里面的景象越来越暗……直到……彻底……闭紧……
我曲膝跪下，俯首而拜，这本不是我们幽都的礼法，然而此刻，我的心情，只有这样才能彻底的表达，彻底的释放……
这一瞬间，一直压抑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苏苏、大哥、婆婆……未来不知在何方的道路……这一世的尽头又会在哪里……

几个时辰过去……
房门……再也没有打开……
哭干了眼泪，站起身来，对着紧闭的房门行了一个女娲族的拜礼。
我转身走进了幽都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