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萦绕着村落,在一片葱翠间,在一片鸟啼里,时而指着蓝天,时而弥漫在远方的路上。那一定是奶奶燃起的炊烟,在每个清晨、正午和黄昏的琐碎里毅然升起,从不坠落。

从前,一个人在远方的路上,路上有一丛丛的牵牛花,尘埃蒙蔽在一朵朵牵牛花的脸上,让这些野花失去了明媚,可是传说牵牛花是离天堂最近的花,它能听见天堂里的声音。

从前,一个人在呛人的烟火间,我能想象着那矮矮灶台被烟熏得漆黑,那矮瘦的老人围着那团漆黑转了数十年或者更长,像是一辈子那么长。她有了这些烟火缭绕的日子像是从不寂寞,她也盼着远方的人归来,她在村口的转塘角准备了她毕生的微笑和问候,温暖着归来的人和心事重重。

依然的炊烟袅袅。

一个人在远方的路上,依然的清晨、正午 和黄昏,依然有牵牛花被尘埃蒙蔽着勃勃生机。我时常想这些花怎么可以无数次出现在我生命的旅途中,年年开不败,而我至今未归是为了寻一个怎样的结果。

一个人已经离开了那矮矮的被烟熏得漆黑的灶台,那些斑驳的痕迹,和余留的米香。如今再也不可能在村口的转塘角看见:那饱满的微笑和望眼,那像是爱了几生几世都没有爱够的疼爱。

无数的思念里,我想起那些牵牛花,和他开过的地方,我像极了奶奶的牵牛花 ,总被她牵挂着,在那些荒无人烟的地方,在那些从未被人经过的平仄间。

我像极奶奶的炊烟,她总想把它燃得正真,勃发,生动,生香。她竟然用了她毕生的情怀和微笑,后来恍然间明白,她才是那柱炊烟,朴实又生动、正直、勃发生香,在我和我们的生命里。

后来我知道,我不是炊烟,我只想做奶奶那个盼着归来的人,这辈子,下辈子,就在这样的尘世,这样的烟火里。

后来我知道, 我也不是牵牛花,我无法听见天堂里奶奶的声音,剩下的,只能合上双掌,闭上眼睛,念着将要一生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