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少年美若桃花
夜黑,月圆,风吹,实乃花前月下谈情之际,奈何女子痛叫压抑声为这美景添了几分败笔。
当今丞相洛子安正站在自家小院内,时不时地朝那丫鬟进出匆忙的屋内瞄一眼,神态如往时淡定,身姿依旧卓越,只是不知念叨些什么,其实,若你再近一点,再留心一点,便可听清,“千万得是个男婴,得是个男婴啊,男婴……”
而与此同时,当今将军楚恪也站在自家小院内,看那丫鬟时不时地端着一盆血水出来,心中甚是着急,俊美无涛的脸上浮出恼意,“这该死的崽子,怎还不出来。”语气虽恼,然满盛关心。
就在这么一个夜晚,两家夫人几乎同时诞下了孩儿。
洛子安抱着刚出生的女婴,看了又看,终是信了这个事实,却仍旧叹了一口气,怎的是个女娃呢。
楚恪抱着刚出生的男婴,看了又看,一脸嫌弃,“这娃怎生的如此之丑?”
洛王氏知晓他为何叹气,白眼道,“女娃也是你的娃,再敢叹气试试?”身体虽虚弱,语气甚气,洛子安连忙展颜一笑,本应俊美,此时却略显讨好之意,“哪里哪里,夫人多虑了,多虑了。”
另一边,楚云氏听其话语,看了一眼楚恪怀中婴儿,果真,脸皮皱皱的,又像猴子的红屁股,的确是丑,便什么也没说,偏身睡了,今日实是累极,痛极。
次日,早朝后,楚恪拉着洛子安一路闲聊,所聊自是孩儿之事。
楚恪:“洛兄不知尊夫人所生是麟儿,亦或千金?”
洛子安略显踌躇,“她……乃是女婴,你呢?”
楚恪却一叹,“不瞒洛兄,我所得乃是一男婴,只可惜啊,实是过丑。”
哦?洛子安略显兴奋,问道,“如何之丑?”
“唉,”楚恪摇头,“无发,眉淡,眼小,鼻塌,皮皱且红,我实是担心,待他长大后不见我当日风流模样反倒有损我当年俊美名声啊。”
“……”
洛子安回想一下自家闺女模样,欲言又止,终是未说“刚出生的婴儿都这个样”。
独留楚恪一人烦忧,仰天一叹。
百日时,两家同时发出请帖,邀请朝中好友和亲戚到府一庆。
收到两府请帖的好友却皆是烦恼,不知如何取舍,因这百日酒须得一天方能散席。
也就在好友正烦恼时,第三张请帖随之而来,竟是洛丞相与楚将军联合的请帖,选择在洛丞相府中举办。
大喜,忙吩咐下人备好两份厚礼,整顿了一下仪表,便风风火火地去丞相府贺喜去了。
这一日,丞相府实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最后,两府亦打算与民同庆,于是济粮于民,民喜。
而这一日,两个娃儿的名字也正式定了下来。
男婴为楚祀白,女婴为洛潇潇。
此后七年内,两个娃儿时时常一起玩耍,进学子宫学习,两家父母欢喜之极。
丞相府后院楼台水榭,湖心亭内白纱飞扬,道不尽的肆意,隐隐可见亭中有两童子童女相语。
七岁的洛潇潇着红衣短衫,灵动大眼饱含嫌弃,满是稚气的脸蛋故作老成,黑眉皱在一起,老气横声道,“小白,你不行。”“不行不行。”还摇了摇头,头上灯笼双髻所垂的小铃铛发生碰撞,响声清脆。
另一侧,白衣童子楚祀白正舞弄着琴上那七根琴弦,不成调的琴音钻进耳中,虽不算魔音,倒也令人心痒。
“铮——”
“呀,你干嘛?”
被这忽如其来的琴鸣一惊,洛潇潇翻了个白眼。
“……”而楚祀白精致的脸蛋已是黑的一塌糊涂。
见他这个样子,洛潇潇也不好再打击,遂道,“这琴棋书画本是要求我们女子的,你不会其实也没什么,再说了,子承父志,你以后还要上战场杀敌,学这弹琴作甚?难不成两军交战之际,你抱一琴弹奏,是用来增添气氛的吗?”
不得不说,洛潇潇的话很有道理,楚祀白的小脸这才有阴转晴,点漆似的桃花眼微微上挑,仿佛桃花灼夭,更似罂粟勾魂。
看着楚祀白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洛潇潇不由托着小脸道,“小白啊,你那一双桃花眼长得真漂亮。”灵动的大眼有着陶醉。
斜睨洛潇潇,波光潋滟,没好气道,“我是男子,漂亮是用来说女人的。”
“哦……”嘴上应着,却是未曾放在心上。
从小一起长大,自是知晓洛潇潇是什么样的性子,知她未曾放在心上,虽恼却也未说什么。
“小姐,该进膳了。”
湖心亭外,青衣丫鬟兰草唤道,却未曾进那亭内,神色恭谨,举止自然。
吃饭了?洛潇潇下意识的看向对面,“你吃不吃?”楚祀白皱了皱秀气的眉,“不想吃。”
兰草听清对话后,笑道,“那奴婢就下去了。”见洛潇潇点头后,便低头俯身后转身回去了。
无聊的滑过琴弦,清脆的琴音弹出,楚祀白道,“我想回去了。”
“啊?”洛潇潇好奇,“为什么?”
楚祀白抿唇,偏过头去,起身向外走去,“我先走了。”
看着楚祀白渐行渐远的背影,洛潇潇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快步跟上楚祀白,扯着他的衣摆,“我跟你一起回去。”
楚祀白没有回答,表示默允,视线淡淡瞥过自己那仍被扯着的衣摆,看不出情绪。
丞相府与将军府之间相隔的路程较远,且所花时间仅一刻而已。
路上行人众多,洛潇潇与楚祀白两人年纪虽小,但身上那精致剪裁的精美衣式和他们与身俱来的大家气质却让行人都自动地让出了一条路。
看着楚祀白那张完美无邪的侧脸,忽道,“小白你小时候真的很丑吗?”
洛潇潇能明显的感到身边人的一僵。
停下脚步,望向洛潇潇,“谁告诉你的?”声音冷静之极。
洛潇潇眨着大眼,“你爹啊。”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仿佛看见那双桃花眼底闪过了冷凝。
楚祀白扯起一个笑,“我爹?你那只眼睛觉得我长得丑,那个满嘴胡话地人说的话你也信?”
洛潇潇语凝,愣愣道,“没有,我觉得你现在长得很……不错。”差点就要说漂亮了,呼。
“……”
看着洛潇潇一脸庆幸的样子,他很明白刚才的那一顿是什么原因,皱了皱眉,挥袖先走了。
洛潇潇嘟了嘟嘴,认命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