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次抱她。
“我要走了。”他发信息给她。
“在哪?”她问。
半小时后,他戴起了她织完不久的围巾,不漂亮,却温暖的差点让他掉下泪来。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温柔、恬淡......
她突然拥抱他,他愕然,翘起嘴角,笑容慢慢扩大,没有声音,却开心的身体发抖。
她拥的很紧,那是她第一次抱她。
他用力到微微颤抖,却只是轻轻的抱着,怕让她感觉微微的不自在,便是亵渎。
“再见。”她松手,朝他笑着,漾起两个酒窝,甜甜的、暖暖的......
“再见。”他不停喃喃,呆呆的挥着手,看着出租车渐行渐远。回过头来时,泪痕早就干掉了,在冬天的夜晚冰凉的过分。
“怎么哭了?”他自言自语,翘着嘴角,脸颊又开始变得温热。
抚着胸口,没有表情。“为什么明明觉得这里空荡荡的,却抽搐着痛。”终于哭出了声,又慢慢安静,只是身体不停的轻轻颤抖,“再见。”
他说,他抱着她,好像今生今世也只能抱这一次一样,满眼的不舍、无奈。想哭、想大叫,又生生忍住。他说,“因为,明明不是悲伤的时刻,明明还能借着她身体的温热汲取到温暖。”
“既然是你选择离开,为什么又要哭呢?”我好奇,实在不懂,为什么是他说离开,但偏偏他自己哭了。
“不是我。”他摇头,“是她。”
我诧异,如果是她,为什么又要跑去送他。
“她总是很任性。”他露出笑容,恬淡而又宠溺,好像正看着她一样,“真是个任性的女人,自说自话的,说在一起就在一起了,说分开就分开了。”
末了,又微不可闻的说一句,“所以,我也自作主张的等你了。”
怎么会?真的让我惊奇了,居然有人可以让他做到这个地步。记得他说过这样一句话,“人都喜欢美的事物,所以美女拥有了可以耍脾气的权利。但,我不喜欢。”
原来也有个人可以在他身边耍着性子的胡来,却又让他甘之如饴,不会像对别人一样对那个人敬而远之。
说实话,我总想看他掉眼泪的,一直都是。想知道这个好像永远挂着笑容的人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子。更好奇,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他哭了。
看到他哭的时候,我在想,他一定会喜欢她很久很久。
他立马蹦出笑容,说不出的讥诮,“谁知道呢?世事变化的太快,谁能保证说今晚赌咒发誓说会一直爱着的人,明天就不会爱上别的人呢?”喜欢,或许轻而易举。等待,却并不一定容易。等待总是一种折磨的事。
“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是。”他点头,“怕再遇到一个和她很像的女孩。一样的任性、一样的咄咄逼人,告诉我不准比她先死。这样的人,我一定会动心。”
好狡猾的人,即使和她一样的人,也只说动心,不说喜欢。
“所以,还是依旧期待着那个人可以回来吗?”
“不。”他回答的决绝,摇头,又点头,“或许以前是。但,一直看着走到现在,突然觉得只要看着她温暖笑着的样子就够了。所以,不想、也不想期待,怕看到一双充满歉疚的眼睛。”
“这样,不难受吗?”
“既然是自己的乐趣,为什么又要觉得难受。想到她温暖笑着的样子,很开心。”他的笑容很干净、温暖。是不是很像他眷恋着的那个笑容。
其实,我相信,他说的那些只是诡辩,为自己做着的这些找一些理由罢了,像百年孤独里说的,无论走到哪里,都应该记住,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复存,就连那最坚韧而狂乱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转瞬即逝的现实。
但这些他烂熟于心的句子,统统被抛掷、冷落。即使是那么久远的事,却依旧妄图呵护。他只是不肯放过自己,想用时光来证明眷恋的笑容,所以辜负着不会有第二次的时光。
我可以听很久的故事,但自己永远没有办法搭救沉溺在自己快乐里的他。那些吵闹、那些喧嚣、那些琐碎的点点滴滴......那张让他温暖的笑靥,我想,他会眷恋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