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是一条长河,淘洗着人世的沧桑。而我只愿做一个无名的摆渡人,驾一叶平凡的小舟,溯洄而上,去找寻那一段宿命的前因。——题记

红日初升,云烟渐散。堂前的燕还在衔枝筑巢,经年的桃花却早已开满了庭院。许多古老的记忆都被时光抛闪在山河的角落里,褪去了所有的颜色,等待着有缘的人去一一拾起。

我曾无数次想过,自己的前世是否该是一枝被遗落世外的梅花,忍受了百年的风雪,仍然寂寞而孤傲的生长着,绽放着,却从未祈盼有任何人来留步欣赏。终于,忘了是在几世之后,某个云淡露白的清晨,被某个年轻的僧人携入寺中,插在佛前的净瓶里,从此,沐浴佛光,呼吸檀香,渐渐也滋养了佛性。便以为,自己的这一生便能就这样在佛前,长伴着青灯,从容不惊的老去。后来,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了僧者们诉说起各自的风流往事。于是,从那时开始,便悄然地爱上了人间,爱上了繁华,爱上了红尘烟火的温度。所以,在那个夜晚,当一切都归入风尘,万物都趋于沉寂的时候,我才会偷偷来到轮回的古井旁,毅然纵身跃下......换来了这一场今生。

或许,正是因此,在这一世,当我步入佛堂时,才会驻足凝望;当我倚着梅树,才会跌入幻梦;当我徜徉于风雪中,才会慷慨叹息......而如今,却已记不起当年执我入寺的僧人又去了何方,是天涯,还是云端?也忆不起那时堂里的烛灯又燃过了几世?又或许,在今生,我真的需要将劫难历尽,将悲欢尝遍,才能再一次回到佛祖身边,静悟菩提。那么,当这一天如期而至时,会不会也有两三位僧者来问我久远的行程?

岁月的回风逆返而来,过去的一切都将散若烟尘。如果说,人生是一场繁华而无期的梦,那么,梦里该有一处温暖的巢穴,来供迷失世路的你我栖息。山河早已成为白发苍苍的老者,所以他才能拥有任凭鸟飞鱼跃的稳重与仁厚;但时光依旧年少,故而不管他给我们带来的多深的伤痛,我们都应该学着像山河宽恕我们那样去宽恕他,并且相信,当我们真正了悟时,那久经的尘埃与铅华都将由时光来将之洗去。

在这漫漫红尘里,有太多人,背上行囊,不远千里,穿越古道长关,渡过海域江河,去赶赴一场与岁月的赌注,到最后,却输的一败涂地。然而,未曾有谁赢过,因为不论是谁,都会有老去的那一天,而到了那天,流年早已将我们伤的体无完肤,但岁月仍旧安然无恙。当我们的步履渐渐蹒跚,当我们的鬓角渐渐枯白,理应铭记,自己永远只是个输者,所有的愿望都应该交付给后世的人间。

你来我往,你去我留。人间就是如此往复,岁月就是如此更迭。而我始终相信,我的心该是一枝遗世的梅花,傲着红尘的霜雪,凛然开放,不为任何人,只为自己。


文/萧栴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