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梦里,羽若虚的感觉却依然真实。
他熟悉又陌生的穿梭在一望无际的林海雪原中。“已经有多久没有见到家乡了?现在竟对当初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地方如此怀念。”羽若虚自嘲道。
“你是谁?为何给我的感觉如此熟悉……给我你的名字……”猛然间,一个少女从后拽住他的袖角。
他讶异,微微回首:“名字?唔……”他仔细的在脑海中搜索着,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抱歉的看着少女,“我……没有名字。”
“怎会……”少女惊讶地看着他,目光清澈。他的心猛地震了一下。
于是他心慌地转过身,背对着少女的目光,张开双臂,坦然道:“名字有什么用?我的名字,很久以前便丢掉了。我即是我。”
“你为什么不自己起一个名字呢?”
“起名?谁叫?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很久了,来的人。像我问路,却再也没有人回来过。”他迷茫道。
“羽……若虚?”少女低下头,小声的说出一个名字。
“什么?”他微微将头一侧,疑惑地看着少女。
“叫羽若虚可好?羽毛的羽,虚无的虚。”少女抬起头,冲他明媚的一笑。
“羽若虚?”他重复着,亦笑笑,心道这名字倒是蛮好听。
“甚好。”他道。
“你喜欢就好。”少女雀跃,尔后又歪歪脑袋:“真不知道你一个人是如何在这地方生活下来的。待我回来,我带你走可好?”不等他回答,少女松开拽着他袖角的手快活地向前跑了几步,小鹿般灵活地蹦跳着,眨眼便不见了。
“好,我等你。”他轻若游丝的声音被风雪夹杂着,消失在一片苍茫中。
待她回来,是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男子的。
她老远便向他挥手:“好不容易在那鬼地方找到了草药,还带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羽若虚,帮忙拉一把!”
他吓了一跳,跌跌撞撞地超她跑去。万幸的是,她除了比初见面时清瘦了些,其他的什么伤都没受。而被她救回来的男子,在他们的精心照顾之下也苏醒过来,后来和他一同加入了少女的寂繆阁。
那个男子,是在冰棺里沉睡多年的冷云笙;而那个少女,即是今天母仪天下的韵笛。
后来,当冷云笙说他要向韵笛告白时,他才猛然惊觉自己竟也喜欢上了那个笑颜灿烂的少女——纳兰韵笛。
之后的事情可想而知,已有了心上人的韵笛毅然拒绝了冷云笙。
他犹记得那一天,她居高临下,无情地用剑将冷云笙逼至死角,她冷淡地说:“冷云笙,我念你跟随我多年,赋你一次机会,倘若你打得过我,我便不将你逐出阁门;但倘若你败于我……”
“倘若云笙败,则任阁主处置。”
她终是妇道人家,沉思良久,仅道一字:“准。”
比赛当天,她突然来找他,像是预先知道了什么死的,吩咐他:“若是有一天,我离开了阁,拜托你,拜托你帮我照顾好大家。”那时候他好像还回答了句什么,然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他也曾发疯般的将寂繆阁上上下下翻了六、七遍,却终是代她顶起了大梁,重振了阁规。
在接下来的几年中,冷云笙在执行任务时大意的中了敌人的计,中了毒。在冷云笙身上的毒解了一半时,他突然要求羽若虚不要再枉费工夫,冷云笙留下话,说,若是有一天韵笛需要他,再将他唤醒,他定会为她附近全力。他恍惚着将冷云笙安置在冰棺里,自己也像是想要逃避般的去了古城,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并以傀儡师的身份自居,在没回去过——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他害怕见到那个曾赋予他名字,带他离开那令人恐怖的林海雪原的,他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