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的记忆
大雨过后,村里到处都是流水声、蝉鸣声。这雨,从端午节前就开始下了,而如今已是六月了。趁着这短暂的雨停时间,拿着一把搁置了许久的天蓝色透明伞去山上采蘑菇去了。
刚没走几步,看到初开的月季花,花梢已没了花瓣,只剩花蕊在枝头随风摇曳,而在根部附近,跌落一地的粉色花瓣。大概是“雨前初见花间蕊,雨后兼无叶里花。”
去山上的路上时,远远的向下望去,吸引我的是村里的一户人家。此时大约正值暑假时候,那个正读小学的小妹妹,正在庭前跳皮筋,而她的父亲与母亲正坐在檐下,说说笑笑,甚是欢喜。我忽然想起过年后,上个月才回来两天的哥哥,他说,他希望有一天下雨的时候,我们一家人可以坐在家里,看外面雨淋淋漓漓的下。而我亦是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不那么匆忙,可以听雨滴落在花瓣上的声音,可以看雨打在树叶上,然后慢慢滚落在地上。长大后,我们总是聚少离多,也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才会到来。
这时,雨又开始下了,也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甩甩头,不让自己再去想,撑开伞,又小心翼翼的踏上了去采蘑菇的路上。
走到山里,想起母亲说过,蘑菇都长在枯叶之中。我撑着伞向山林走去。入眼的是一棵桃树,这不是家桃。用家乡话来说,这是“毛桃”,味道有些涩。忽然想起以前和哥哥一起放牛的时候,我们总是坐在这棵桃树上说笑、玩耍,让牛自由的在山林里吃草。记得有一次,我们一起看日落,我说:“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他笑说:“夕阳西下,何来断肠人?你应该说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潺。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夏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
随后入眼的便是一地的蘑菇,以前和母亲一起采蘑菇的时候,我记得母亲说过,黄色的蘑菇,称之为“南瓜花菌”;绿色原点的蘑菇称为“绿豆菌”;红色的蘑菇,顾名思义称为“红菌”……还有好多我不知道名字的,母亲说的时候,我没有认真记住,所以一知半解。
枯叶经过雨水的浸润,很软,踩在上面没有一点声音,整个山林,只有蛙鸣声和雨滴落在树叶,以及打在伞上的声音,“嘀嗒,嘀嗒”作响。
记得以前和母亲以前采蘑菇的时候,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山林,那时候,村里面不像现在,人很少,所以,在雨后,很多人都会去采蘑菇。而现在,采蘑菇的不多,我一个人也没有耐心去走一个又一个的山林。和母亲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山林去采蘑菇的时候,有见到蛇蜕的皮的好奇,有看到蛇的害怕,有看到许多虫的惊吓,有采到蘑菇的欣喜。而现在,只有一心的波澜无惊。
采完蘑菇,我撑起伞,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步一步,踏着重复的脚印,一点一滴,忆起从前的时光。
我会想念着过去蹲在地上数蚂蚁的日子;想念着花树下拾起花瓣装点字样的我们;想念着坐在青石桥上畅想未来的时候。
而我们,已然长大,不复从前。蒲公英随风飞走,是为了更好的以后,而我们,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