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大显盛国之一。国君晋王景珮,闻曰年少曾经奇遇,拜帝乃见天凰,日后娶妻,以为妻即凰,大喜。后国之衰落,思不得解,恰奸人奉谗言,王遂杀妻祭祖。民愤怨之。
——《志怪杂谈·后妃卷·卷十上篇》
且说丞相嫡女慕氏,自从宫中回府,是夜高烧不退,一连几日,胡言乱语。全府上下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丞相怒,花重金寻名医治之,无果。说来也巧,忽有一日,府外有一道法高明的道士路过,叩环求见,家仆报之。慕相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令人请之。
闺阁内。道士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缠绵在病榻上的慕千金的面容,姑娘脸上毫无血色,紧紧地闭着眼,口中还念念有词。道士蹙眉许久,捋了捋胡须,复又从道袍中掏出一面手柄上刻有繁复花纹的铜镜,塞入慕璎珞手中,轻轻絮叨了几句不知什么咒语,半晌后,慕姑娘虽依旧双眼禁闭,但苍白的面色已恢复了些许红润,同时也停止了呓语。慕相目瞪口呆地在一旁看着道士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连连称奇。不由问道:“不知先生何方神圣,可否请教尊姓大名?”一边说着,一边倒了一杯茶递给道士。
老道士自动忽略了他这狗腿的行为,傲气十足地起身理了理粗布长袍,颔首微微笑:“大人不必着急,千万不要吵到这位姑娘休息,咱们正堂说话。”慕相不住点头:“好,好,您先请。”来路不明的老道士救了慕姑娘一命,慕相自然甚是感激,可是见这道士好像要对他说什么天大的事情,神神秘秘,他不由得更好奇了几分。
走到正堂,道士随意一坐,也不讲究什么礼节,慕相命人给他倒茶,他摆摆手说不必。好奇怪的人。
“慕大人,你可知刚才贫道我为何要急着求见你?”道士笑了笑,抬眼问。
“自然……是不知。”慕相摇了摇头。
老道士也真能扯,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但话题中心只有一句:“你家房子顶上冒红光了!”
你家房子顶上才冒红光!你头上还冒红光呢!慕相不高兴。
老道士晃晃脑袋,拽拽袖子:“大人可知这房子冒红光是什么预兆?”老头儿瘦骨嶙峋,把眼神投在慕相身上时,打眼一看,灼灼目光还真是有些吓人。
看看老道殷切至极的眼神,慕相有些不自在,端起桌上的盘云盏啜了口茶:“不知。”回答比刚才更是干脆。
道士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方才开口:“贵女命格大吉,是贫道见过的最好的命数。贫道曾听闻前辈们说,此命谓之‘天命’,有这种命格的男子,今后将是帝祚之命;而女孩儿若有此命格,非妃则后,今后将永葆荣华富贵。据我所知,如今大显有此命格的人,除了令爱以外便是当今圣上。”呵!好一个非妃则后!慕相扶额,看来他家闺女离进宫的日子不远了。太后与他商议亲事是一回事,他答不答应又是另一回事。如若太上皇圣旨或是太后懿旨一到,他就是再不同意也没什么用了,别想赖账。“敢问先生,此话当真?若是真言,可否不做帝妃仍有天命?”慕相凑得近了些,两眼放光。道士被盯得一颤,扶着椅子扶手往后挪了挪,复又抹了把汗才道:“贫道以人头担保,令爱以后绝对是做帝妃帝后的命。但,大人若不想如此,贫道来时瞧着白虎街街尾有户人家,他家儿子叫狗剩还是二蛋来着?干活倒勤快,人也蛮老实,您大可考虑考虑。”慕相梗了梗脖子,没再说话。
送这奇葩道士走的时候,慕相又甚为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吾儿何时才能醒过来?”道士甩甩袖子闭了闭眼,掐指一算,睁眼笑道:“令爱性子极好,为人与善,他人还有旧账未申,她去帮忙了。约莫几天后便能醒过来。大人可还记得方才那铜镜?算作贫道赠您之礼,不必挂怀。令爱前世有些执念,平日里三病两灾实属正常。您若想知她执念?哈哈,那已化作一个神仙,天机不可泄露。”言毕,潇洒离去,徒留在原地傻了眼的慕相刚才那番话听得是云里雾里。
大恩不言谢。只是心里憋闷,那段话究竟是啥意思?他家闺女有啥执念?你他娘的平日三病两灾才正常呢!还天机不可泄露,这是被多少高人叙叨了多少遍的话,真是太没文化了。
慕相心中忿忿许久,复命慕姑娘的贴身丫鬟娜木扎好生侍候着才放了些心。
身处三界极阴之地的故城。
孟九念百无聊赖地熬着汤,端了盛,盛了端招待着来来往往一拨又一拨的鬼魂。
这样络绎不绝的故城,又让她想起来很多很多年以前的銮安。
听说故城外下了一场大雪。这雪飘飘扬扬,浩荡撒了几十里。黑白无常二人去人间引魂时颇为幸运地见了那美景,回来后一直向孟九念夸耀,甚至还罕见地用上阳间人常说的一句古诗:“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下者飘转沉塘坳。”孟九念听了不屑,这诗句貌似用得忒夸张了些,炫耀个什么劲儿,定是他俩近日领了些迂腐书生回来,脑袋有些不好使了。嘴上虽这么说,可心里却是痒痒得很。故城一年四季如春,未曾见过那般好的日子,原来有这样日子的时候,不是没向离焰请过假要求去看,只是那人死活不肯同意,每每她拐着弯提起出城的事时,离焰一个眼刀子飞过来,恨不得剐死她,她也总被吓得头皮发麻,后来连说城外如何如何好也不敢说了。
“九念,跟我出城玩去吧?”欢脱的声音传入孟姑娘的耳朵里,想都不用想,此人定是少司命汀澜无疑。
“去去去,一边玩儿去,别打扰本姑娘做生意。”孟九念拿扇火的蒲扇拍了一下汀澜的头。你说说,好歹也是活了几百岁的人了,整天张口闭口玩玩玩的,跟稳重什么的一点都不搭边儿,人大显国还有百姓急着要孩子,她可好,出城拿人家吃人家喝人家的,都不兴给人还愿。亏一群老百姓还整日神神叨叨地祈祷跪拜她这少司命。
汀澜抱头“哎呦”一声,不满地皱眉:“你个熊孩子,不去就不去,天天阴沉个什么劲儿,王爷又没扣你俸禄,前些日子我还听徐鬼差说王爷又给你涨了五两银子,你不请我就算了,今日我请你你还不肯赏脸。”说着,汀澜姑娘毫不客气地从石桌上端了一碗汤气鼓鼓地瞪着孟九念,当着她的面儿一饮而尽。
孟九念甩了扇子,撸起袖子,摆出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横眉怒目:“我呸!你个没心没肺的。昨天你路过奈何桥时又不是没瞧见,我刚帮那女子为你添了二两香火钱。我若不给她拿钱,她非得在我摊子前哭个几天几夜才肯罢休不可,说她那忘恩负义的郎君几日前又添了一房小妾,小妾下药毒死了她这个正妻。向我要钱拜你,千万别让那二房生了孩子,她死了也定不让那女人安生。谁让老娘心慈,答应离焰掌管显国冤魂的七情六欲,只好遣长舌鬼差又送她回了人间还了夙愿。然则,姑娘我又不懂什么人间情爱,不过帮帮人家也是应该的,年纪轻轻就来了故城地府也不容易。我本不愿给她那二两银子,你说你嫁了只这么忘恩负义的狼定是上辈子造了孽,跟我有什么相干?要不是因为她要拜你……哼。”语毕,孟姑娘盛好了一碗热汤递给面前刚来的一只冤魂。
“我是管给人送子的,又不是管给人绝后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去玩?”汀澜终于好不容易把话题给扯了回来。
孟九念瞥了她一眼:“说了不去。”拿回汤碗又舀了一勺,朝后面喊道:“下一位!”汀澜摸摸鼻子,自讨没趣,独自一人出了城。
一位身着浅碧色罗裙的女子走上前来,在孟九念面前哭哭啼啼的摆了一锭十两的银子,继而又哽咽着对她道:“孟婆,给我一碗最苦的汤。”孟婆汤又称忘情水,集忘川河彼岸花的河水花魂连同阴界之气运法七七四十九天熬制而成。想要最苦的?也行,只要加一味黄连就是了。这姑娘看来不懂阴间的道道,大大方方付了茶资,也罢也罢,你不懂,我也乐意装糊涂,又不是没遇过像你这样有钱的魂。只是,奇怪的是,别的魂来时付茶资要的都是最甜的汤,怎么到你这儿成要最苦的了?
欲将银子摸入袖子中时,另一旁帮着孟九念照看摊子的长舌鬼差提醒了一句:“孟姑娘,根据《冥律》第三百二十条规定,孟婆属职任职期间不能收任何资费。”千篇一律的言辞,但孟姑娘的脸皮可从来都是比城墙拐角还厚,笑眯眯看向长舌鬼:“叫婆婆。”哎呦,那欠扁的模样。长舌鬼叹了口气,算了,离焰王爷几时和孟姑娘计较过这些,早些时候也是告过状的,只不过他家王爷每次听了都像没走心一样,以一句轻描淡写的‘哦,知道了’就带了过去,从不曾管教过。王爷偏向姑娘地府的鬼差们都看在眼里,自己也只是做做样子,偶尔提醒几句罢了,孟姑娘何时听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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