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殷谪凰的四个姑娘不是旁人,正是允凤宫四大宫人——司鸿、司鸢、司鹃、司鹦。四人待姬悱恻行完礼,纷纷道了万福,恭敬退至殷谪凰身后两侧,让出了座位。

因为此时未近晌午,并非用餐之时,醉仙居二楼除了他们,并无旁人。先前掌柜并未注意到来店的女客是八公主殷谪凰,此时知道了,便不敢稍有怠慢。他忙上前躬身施礼,将人请到了雅室隔间儿。

待殷谪凰和姬悱恻落座,司鸿等人悄然退出雅室,阖上门,分立两旁守在门外。

雅室中的两人慢饮细酌并不言语,不觉间一壶茶便见了底。姬悱恻控控茶壶,浅笑道:“公主此来难不成就是为了瞅着我喝壶茶?”

殷谪凰放下杯,拈起手帕轻轻擦擦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如爵爷这般秀色可餐,着实让这茶水另添了风味。”

姬悱恻闻言不由淡淡嗤笑,“那真是承蒙公主抬爱了,今日小爵才知自己这皮囊竟还是一味佐料。”

“爵爷何必自谦,如你这等相貌在京城数不上一二却也不会落到八九。”殷谪凰不疾不徐将话又推了回去。

“小爵哪里是自谦,谁人不知二殿下乃是京中第一美男子,而公主的表兄上官闲那是实打实的京中第一才子,论相貌也与二殿下难分伯仲,小爵自愧不如。想来餐色佐饭之能也定是胜我万千,公主殿下何必舍近求远,自家人不用反倒跑我这里屈尊将就。”姬悱恻笑中带嘲,言语间奚落不断。

殷谪凰却微微一笑,不急不恼,“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腻,换点清粥小菜调剂一下也未尝不可。”

姬悱恻撇嘴挑眉,心生恼意。只不知这恼意是冲着殷谪凰这番不咸不淡的酸话,还是冲着自己那雀跃不已又心如抓挠的矛盾。

适时敲门声响起,掌柜的端着餐盘亲自送来茶点小菜,司鸿司鸢将菜品一一验过后方呈桌布好。掌柜恭敬地说道:“这是小店亲酿的果子蜜,甜而不腻,酒劲绵软,最宜女子饮用。公主殿下不弃请尝尝。自是不敢与宫中佳酿相比,但确也别有滋味,极适合此般闲聊小坐之时。”

殷谪凰微微侧首柔声说道:“既是如此,那本宫定要尝尝。有劳掌柜的费心了。今日未用早膳便出了门。相必司鸿她们也饿了。劳烦掌柜的安排些清淡餐食让她们垫垫饥。”

“不敢不敢。”掌柜诚惶诚恐地的回道:“小的自当用心招呼,不敢劳公主殿下烦心。”他说完朝殷谪凰躬身作揖,转身对司鸿等人说道:“四位大姑姑请稍待片刻,小人这就着厨房开灶,四位可有什么忌口?”

司鸢衔笑轻身万福,“掌柜无需这般惶恐,你且带我到厨房,我挑点青菜肉末做碗阳春面给几位姐妹垫垫肚子就好。”

掌柜闻言便知司鸢之意明面上是不劳动他们做饭,实际上是找了一个由头勘察厨房,且不用他们下人插手公主膳食。既是如此,他自然也乐得轻松。于是躬身退出雅室,带着司鸢去了厨房。

雅室中又恢复了安静,姬悱恻笑道:“看不出公主殿下还是一位对下人知冷知热的主子。”

“她们与我最是亲近,理当诸多关怀。难道爵爷对亲近之人都一派冷漠不成?”殷谪凰浅笑相对。

“公主此来究竟所为何事?”

“我意欲年后出趟门,想邀爵爷同行。”

“不知公主殿下欲往何处?”

殷谪凰笑颜如花,“南浙。”

姬悱恻闻言一愣,眼波流转,“何图?”

“赈灾、平乱、施恩……”殷谪凰忽而一顿,笑中别有深意,“……找东西。”

姬悱恻闻言骤然攥紧了酒杯,“好,我与你同去!”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击掌为誓。”

“好!”

两人起身隔桌击掌,眸中互映对方的容颜,一瞬间似有隐隐之疼自相抵的掌心窜出身体,隐于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