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一声声惨叫在华丽的宫室内回荡,撕心裂肺地叫喊让闻者心悸。雕花大床上,少女被三五个宫人死死按住手脚,身体却因为剧痛而挣扎,她的脸上有着触目惊心的伤口。宫人们神色隐忍中带着疼惜和悲伤,眼中都泛着泪光。

  “万岁,微臣该死,微臣无能!”太医们跪在皇帝面前拼死磕头,咚咚的磕头声昭示着他们此时的心情,他们都深知自己死期将近,谁也逃不了。

  “该死,该死,你们除了会说这几个字还能不能说点别的!”皇帝愤然地一脚踹向太医院首座,“朕的凰儿到底怎么样了?快说!”

  “回万岁,”太医院首座颤颤巍巍的爬起来,抖着声音说道:“公主中的毒实属罕见,刀口虽不深,但奈何毒性猛烈,侵肉蚀骨。微臣等用了大内最好的金创药皆无法止血,伤口也不见愈合。照此下去,估计三五日便……便……便是大限了。微臣无能,请万岁恕罪!”

  “无能!都是废物!”皇帝震怒,眼中透着嗜血的暴戾之气。

  “父……皇……”床上的少女挣扎着喊道。

  “凰儿,朕苦命的凰儿!”皇帝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九五至尊的架子,奔到床前,颤抖的双手却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只见床上的少女身形纤细,白色的宫裙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襟口更是血迹斑斑。本是如花似玉的脸庞如今鲜血淋淋,一道狰狞的刀口自眉间划过鼻梁延伸到左脸颊,金创药粉和着血顺着脸颊流下,沾染了床褥。

  “父皇……饶……饶了……他们……杀……杀孽……太……重……折……折您的……寿……”少女挣扎着断续地说道。

  “朕的凰儿啊!你要朕怎么舍得啊!”皇帝老泪纵横,“承凤走了,难道朕连你也要失去了吗?朕的凤凰儿啊,朕的凤凰儿啊!”

  忽然,一阵药香袭来,宫室内多出一中年男子,青衫淡雅似谪仙临世,“我有办法救公主一命。”中年男子不疾不徐地说道。

  皇帝闻言顾不得其他,挥开侍卫快步上前,急切问道:“当真?”

  中年男子挑眉一笑,“能活命,但脸救不回来了,太迟了。”

  “只要你救活朕的凰儿,朕封你做太医院首席,官拜三品!”

  “官就免了,草民只是对疑难杂症奇毒怪病感兴趣的游方郎中,你们那七七八八的规矩,我受不起。”中年男子淡淡一笑,不卑不亢越过众人走至床边俯身端详。过了些许,他起身走至桌边,执笔如飞,“这两张方子,一张内服,一张外敷。内服之药一日三次,三碗水煎至一碗,连用一月。外敷之药一日两剂,每日午时换药,至结痂方可停。内外用药不可间断。五日内可见成效。切记不可抓挠伤处,每日餐食不可见油荤,一月内即可痊愈。”

  皇帝取过药方粗略一览便交给太医诊视,太医院首座仔细阅过,瞠目不已,“万岁,此方甚是凶险啊!”

  皇帝闻言不由一震,心起犹豫。

  “父……皇……”少女孱弱说道:“死马……当……当……活马……活马……医吧。”

  皇帝闭目,狠狠一拍桌案,咬牙说道:“照方下药!”

  一月后,少女端坐在妆镜前,面无波澜,镜中明眸皓齿,还有那道撕裂无瑕容颜的如同百足虫一般的殷红伤疤。

  “我殷谪凰对天起誓,今日杀兄之仇,毁容之恨,来日定当百倍奉还!”

  宫斗之祸殃及无辜池鱼,谁又曾料到这无意之举竟为日后诸子夺嫡埋下了伏笔和变数。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算尽天地鬼神,难算人心叵测。成,祸也;败,亦祸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