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缕残光穿透落地玻璃照射进来,将我晃醒,晃得我眼睛生疼。
“你醒了?”
我闻声望去,却不小心撕裂了伤口,疼得我呲牙咧嘴。
“笨死了,黑猫一族怎得堕落到如此地步了?”
一双微冰的手将我抱起,放在膝上,然后用惨白的新绷带换下我背后黏有血迹的旧绷带。
这时我才得以抬头看她:
“谢谢。”
我说。
她有双极美的眸子,黑中带着些蓝,如海一般深邃。
“不用。”
她说。
“我叫姽,你呢?”
“葬。”
我说,而又暗自讶异,吃惊与她的回答——这个人类,似是可以听得懂我的语言。
她微点头,将我放到小桌上,欲要起身。我赶忙用爪压住她的衣角。
“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
“我去取些吃的来。有些事情,我们也许会谈很长时间。比如——使命。”
她向我露出讳深莫测的笑意。
使命……吗?
我微微皱眉,松开了她的衣角。
待她回来,我立刻立起身来,凑了过去。
“现在可以了吗?”
我问。
“问吧。”
她用小刀切下一块蛋糕,塞进嘴里,鼓动着腮帮子,看着我。
“你为什么能听懂我说话?”
“我有四分之一的人鱼血统,我从小就能听懂各种生物的语言。”
这我是知道的,人鱼一族素来与黑猫一族交好,我小时候好像还去过人鱼一族的族会。
姽又切下一块蛋糕,摆在我面前,并示意我吃一些。
“那么,还有问题吗?”
“你怎么会捡到我的?”
我记着墙角那边也蛮隐蔽的啊,着实有些好奇。
“白来找我,叫我照顾一下你。”
原来如此,是白啊……
我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那么,你还记得我吗?”
出其不意的,姽问了我这么一句。
我愣了一下,细细思索了一番,摇了摇头。
姽了然地点了下头,又哼起曲儿来,声音如梦似幻,异常好听,也有种淡淡的熟悉感。
“很熟悉吧?”
“嗯……”
我心不在焉地咿唔一声,还沉浸在方才那种不可言喻的感觉中,不能自拔。
“这是‘魂惑’,人鱼一族的童谣,相传是来源于一个古老的预言。”
她解释道。
“我曾给你唱过的。”
她再次起唇,用黑猫一族的密语。
这次我听懂了歌词:
深海的灵在呼唤
迷了路的孩子
沉溺吧
沉溺吧
睡在晶莹的海波中
长眠于轻柔神秘的梦
不在去梦想新的希望
黑暗将取代所有光芒
……
“你相信吗?这预言。”
姽问我。
我迟疑一下,点了点头。
她微微一笑,说:
“我也是……一直都是的。”
她将长发绕至指间,眼睛直盯着我的瞳。我皱皱眉,移开了视线,总觉得迷茫而不安。
“这是我的使命……葬,你清楚自己的使命吗?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自己的使命不止是陪伴一个将死之人呢?比如……那个叫罪的孩子……”
听到罪的名字从姽的口中说出,我一愣,不解地重新望向姽,希望她能为刚才那句话做一下详细的解释。而姽却笑笑,收拾了餐具,意味深长地摸摸我的头,走了出去,并随手带上了门。
黑暗和寂寞将我包围,我还是呆呆地,盯着黑暗的虚无中某一未知的角落发愣。
而我的心在告诉我:你在忧虑。
忧虑?我在忧虑什么?
是已别的罪还是……将我推向未知未来的命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