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旧记得，她的如花笑靥。

他们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她只是沈家顽劣的千金，他只是将军府里桀骜不驯的小公子。那时的日子真是好，他舞剑，她抚琴，天作之合。一切本该那么美好，如果她不曾失忆，如果她不曾离开。

她不知道，在她失踪后，他独自一人去北漠寻她，不曾离身的是她赠与他的那把折扇和玉佩。最终失望而归。

再次相遇，她已扮为男子，也完全不记得他是谁。他就那么跟着她到处惹事，整日流连于青楼勾栏院，他甘心，他不想再把她弄丢了。

可是最终，他还是弄丢了她。在她失踪的五年里，她竟然爱上了另一个人，为了那个人她不惜一切。哪怕其他人都说那个人已经死了，她还是坚决地为那个人守寡，因为她不信。

在悬崖边见过她最后一面，她就决绝地跳了下去。

他彻底绝望了，因为在她心里，他永远都只是好兄弟。

他的一生儿女成群，夫妻恩爱，生活也算幸福美满。可是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她，一次也没有。生命中的诸多告别，比不辞而别更难过的是，说了再见以后，就再也没见过。

在他功成名就的时候，他再次去了北漠，天空中圆月高挂，一个跟随他的小士兵问他:“将军以前来过北漠？”他望月沉吟良久:“那次为寻人而来。”小士兵问:“那您找到了吗？”他摇摇头:“没有。”

身后的案板的宣纸上题着两句诗:“无端狂笑无端泪，只重衣衫不重人。”

只重衣衫不重人，他永远也找不到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