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拎着包袱越过围墙翻进去的,许安是被那人扯着胳膊自墙头上摔下来的。
这一跤,摔得许安很懵。
等会过了神,将新腰带翻出来系好,那人已是抢先在院中竹林间的小亭桌前换上了正经的衣服。那衣服的质地精良,且方才见他们过招时那武功皆属上乘,这断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后面的背景怕也是有些的,终归不是什么好惹的家伙。
可那又如何呢?许安默默地叹了口气。如今闹了这么一出,打工的事情怕才是真的告吹了。
“你一个人住?”那人把散着的头发拢了一拢,简简单单地束起来,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许安和庭院。
“嗯。”许安见他容貌有变,也没多说什么,仅仅打量了一下,就又去顾虑着没法子赚钱养活自己这一不太乐观的事实,回答的心不在焉。
想是看出许安有心事,那人挑眉,道:“你帮我把今儿个这丢人的事情保密,我就为你完成一个愿望可好?”
许安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真的?”这倒是有可能的,许安思考了一下,但还是有些怀疑。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人拍拍胸脯,信誓旦旦。
见许安还在犹豫,方才断了许安腰带,又尾随了他们一路,现悠闲地坐在石凳上的男子忽地就笑将起来:“能让顾王爷承诺办事,真是幸运啊……”男人的尾音拖得很长,透漏着一种邪邪的坏。
顾九御一脚把男子从凳子上踹下来,蹬住他的腰身,居高临下道:“您的尊口还是莫要开得好。”
“我就知道你想瞒过了他去。你既终究瞒不过他,到还不如干脆从开始就坦白了算。”独孤灼翻了个白眼,将手臂枕在脑袋下,懒得理会顾九御踏在自己身上的那只脚。
“顾王爷?”许安愣愣地跟着重复了一遍,着实是被吓了一跳。
即使是在山上呆得久,许安也或多或少地听闻过顾王爷顾九御的赫赫战功——十七岁上战场杀敌,率轻兵两千一举攻下困扰国多年的西貉国的濒湖险塞;十九岁孤身入敌人战营,生俘敌军将军及其头目,灭西貉国;同年领任统帅之职,收复国以南的大小城池二百来座;二十岁……敌军统帅对他一见钟情主动投降……咳咳……总之,不论真假,他在人们口中总归是个神般的存在。但就是这么个人,如今还在街上与他纠缠了许久。
“在下顾麟,字九御。”顾九御冲着许安打了个揖,自我介绍一番,又把地上躺着赖着不起的男人踹了踹:“这家伙是独孤灼,本名独孤寒枭。”
“许安。”出于礼貌,许安回了个揖,同时也报了名号上去。
独孤将军独孤灼。
虽说这倒也是大抵上猜得出来的,毕竟早有耳闻说顾王爷与武将名门独孤家独子独孤灼自小交好,但许安一时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是什么日子?竟让他一次性遇上了这么两尊大神?
传说,顾王爷温柔神秘,貌比潘安。
传说,独孤将军英俊潇洒,气宇不凡。
然而,现实有时就是这么残酷,它总是会用你意想不到的方式来告诉你出乎意料的答案——传说真的就是传说。顾王爷长得好看有目共睹,独孤将军气宇不凡……大抵……大抵有一丝丝沾边。但是,何来温柔?何来神秘?何来潇洒?温柔到踹人,神秘到满大街打架,潇洒到躺在地上就赖着不起吗?画面真是美到不可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