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飞鸟与鱼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这是《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中的诗句。我必须承认我罪孽深重,深重到已经无法挽回,甚至连句说抱歉的机会都没有。
有些人,有些事,已经悄然离我远去;可我心却始终停在了那个青春的年纪。风轻轻吹乱我额前的发,雨水打湿了窗前的芭蕉树叶,思念纠缠着雨水飘渺着,泪水一滴一滴的划落......沾染了书桌上那字迹未干的日记,绽放起一层层涟漪......

10月27日 晴
今天他为我买来了我最喜欢的《山海经》,我喜欢那故事里风神深爱英招的神话。我也希望他会像陌一样,一心爱着流云。哪怕是奈何桥前,亦或者是望乡台上,都能一如陌的坚持,不会喝下孟婆汤;生生世世的轮回里,只爱流云这个女子。
认识这么久了,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爱我,只是一如既往地为我当牛做马,是的,我没说错,他就是我的牛马。不管我如何对他发脾气,他的眸子里都满是疼惜。他就是我的好运气,都把别人羡慕的不行。你看,我又把他干净的衣服印了我专用的粉笔印,他还对着我傻笑。我是他的女王,是他自己说的;我叫他做什么都行。
明天要怎么捉弄他呢?还是睡醒了再说吧!

那天的天很蓝,晴朗的阳光晒的我眼睛疼,精巧的小伞罩在头顶。我雍懒地伸了伸腰,向着教室里走去。每当这个时候,教室总是最静的时候,因为大家会给我行注目礼,虽然那眼神有嫉妒,有羡慕,更有恶毒和恐惧。我很享受这样的目光,只因为身后这个像奴隶一样的家伙。他会用霸王之气扫视掉一切不善的眼神,然后对着我嘿嘿地傻笑。
他叫林野,很普通的名字,却有着不普通的身世。在这所私立大学里,他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学校里的人也习惯了这样的差距,谁都清楚这个帅到骨子里的家伙其实喜怒无常。虽然在我面前他温柔象只猫,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陋出锋利獠牙。
我会一边吃着他买来的蛋挞一边用油腻的手在他身上乱画,吃完了,手也就擦干净了。我还会故意怜悯地问他:“这个图画有没有感觉到什么特殊的含义?”每当如此时候,他的脸色总会变幻好几次颜色,但是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的生气。或许这就是他对我的疼惜,远远超过了他自己。
这样的日子,我忘记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只依稀记得,他在认识我的那天后就是如此。那是某个黄昏结束,我走在花园里,并不会吸引谁的目光。平淡无奇的我,画着非主流的魔鬼妆,黑色眼影任谁都会觉得阴森可怖;来这里不是因为要吸引别人的注意,而是我突然喜欢上了一株植物。一朵漂亮的野百合,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开放着。会让人想起《野百合的春天》,那顽强而骄傲的野百合,似乎也在证明着生命的绚丽。
花园转角处,并不遥远的距离,让人期待的一幕却变的有些滑稽。一个帅到骨子里的家伙手里捉着一只硕大的青虫,轻轻的放到百合花上,口中还在嘀咕:“我为找到伴侣,这下你该满意了吧!”似乎是听到我脚步声,他转过头,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盯着我看了许久。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似乎是被某只恶狼盯上一般。从此之后,他便频繁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一步也不想离开。
我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他只说我是他命里的克星,所以要给我当牛做马。说真的,这样的鬼话,没人会相信,可不得不去相信,这么长的时间,他如幽灵一样进入我的生活,改变我的生活。很多人都问过我,问我怎么把这个怪胎给迷住的。这也是我想问的,论相貌,我平凡的紧;论身材,我也不敢妖娆;如果说我有智慧,那个怪胎连我想什么都知道;如果是家世,在这所学校我想不出还有谁可以超越他。所以我只能相信他所说的鬼话,从接受到变的肆无忌惮。

11月30日 小雨
不小心得了感冒,该死的林野,看什么流星雨。还给讲那么多奇怪的故事,害我受凉还舍不得回来。流星确实挺漂亮的,长长的尾巴,也不知道他许什么愿望。我许了一个挺贪婪的愿望,我想让他永远陪着我,直到地老天荒。我知道,或许这有些牵强,谁让他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成了我世界的一部分,如果失去,我想我会很难过。
上苍让我失去了亲人,他们丢下我求寻找他们的幸福;所以才给了我一个林野,让我不会孤单,也不会寂寞。这是上苍的公平,所以坦然接受。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带来我想吃的糖葫芦,我好不容易才想出这么个蹩脚的理由,让他给我数数糖葫芦上有几颗山查,然后带两串回来。

今天的雨很细,却密密麻麻;像一张张鱼网在捕捉着空气中游离里思绪。林野回来时,还是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一边从怀中拿出糖葫芦,一边对着我笑。我没心没废地接过糖葫芦吃着,刚到嘴边,山查上传来的淡淡温暖,让我的心莫名的抽痛。如果不是为了怕雨水打湿这糖葫芦,他不会这么傻,连自己都没有遮蔽好。如果不是为了我要吃,他更不会这么傻,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才买到的吧,这么冷的天还会出汗。脑海里一幕幕奇怪画面,是那淡淡温暖告诉我的。
我跑过去抱着他,心无比地塌实。他依旧傻傻地笑,还捏了捏我的鼻子,故作严肃地把我抱回床上;才慢慢退出去整理他那一身的湿衣服。再回来时他手里拿着杯温水,变魔术一样的变出了两片药,连哄带骗地让我喝完才准我吃掉了那串糖葫芦。
他给我讲了一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个美丽的女子的悲惨命运,那女子是幸福的,她一生中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她的所爱,另一个是把她当作所爱。神奇的三人,编织着一段段美丽的传奇,那童话般的情景让我听地很是羡慕,但是我不嫉妒,因为我也有一个属于我的唯一。那是三生石的故事,一段为世间所不容纳的情,却让世间所有的爱黯然失色,它化作了永恒,让世人铭记,可多少的爱连尘埃都没有留下。
他对我说:“小梦瑶,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不要想我!”认真的脸上是那样执着,第一次见他开这样的玩笑,我忍俊不禁。如果那时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我想我会抱着他,不让他离开我一分一秒。
“小林子,你这苦役还长着呢!”我笑的很灿烂。
他无奈地望着我,眼睛里居然还闪烁着些须的不舍。随即慢慢退去,开始陪我一起笑,陪着我谈论着各种各样的新奇。他是个怪胎,学习好的一塌糊涂,人也帅的一塌糊涂;经常会收到情书礼物。他总摆出一副纨绔子弟的嘴脸,嚣张的让人厌恶;可是还是女人缘不断,上演一次次的少女表白。对此我已经免疫,虽然我喜欢有他的日子,可是他没有说过爱我,所以不代表他不可以离开。
很庆幸的是,他的追求者从来不会迫害到我。嫉妒者第一次恐吓我的时候,我胆怯过;她们叫嚣着,要毒打我拍成视频上传到网上,更有恶毒的人说要把我挂在校门上,让人唾骂。很不光彩的日子,每天都仿佛这些会变成现实。坏消息来的快,去的也快;嫉妒的家伙被挂上了校门,精彩一次高过一次,让我惊讶却并不奇怪。所以我的生活异常的平静,甚至于我横行校园。

1月29日 晴
来到林家已经好几天了,我被邀请来过年的。我没有家,因为即使过年,他们也不会过来看我的,除了给我一笔丰厚的财产,我贫瘠的一无所有。林家的家人是如此的融洽,对我也体贴的紧。林妈妈来看过我好多次,还给我带了很多的零食。
林野这个无赖更是让我头疼的要死,居然打着保护我的名义住在了我的床下。他说我晚上老蹬被子,怕我着凉,然后罗嗦的说一大堆没有他我要多悲惨的事实;骗人的鬼话更是没有一点边际。有一点我却得到了证实,有他的日子,我睡的很安心。为了报复他无赖的行为,我会大晚上突然起来揣醒他,然后和他讨论是哪里的小吃味道最好;也会在清晨故意早起,然后精心为他画一次魔鬼妆,让他醒来后失神落魄。
林家人对我的到来显得异常的热情,林妈妈的眼神有点像婆婆看媳妇一样,很让人无奈,也有一点点窃喜,只是我不知道我的窃喜从何而来。或许是虚荣作祟,或许是我太需要亲情,我无从查询。

大年夜我乖巧地陪着林妈妈看着春节晚会,偶尔也会陪她谈一些女人的话题。新年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的记忆里了,以前的每个新年,我收的只是2张冰冷的银行卡和一句简短的话。林野带我放鞭炮,玩烟花,居然还陪我画一些奇怪的年画。
过完年,他没有去走街访友,而是带着我去旅行;他说冰城的冰灯比元宵节的花灯还要漂亮,那才是灯最美的样子。我破天荒乖巧的顺从他的建议,去冰城看了冰灯和冰雕;返回时他问我:“你相信永远吗?”
我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
“我相信,永远就在心里。时间可以淡忘,一切可以消失。灵魂可以湮灭,生命可以终结。希望可以破灭,爱情可以背叛。感觉可以释怀,记忆无法磨灭。永远会在心底某处深埋,一直到天地荒芜。”他说这话时,是那样的解脱,似乎爱也随着他的话守望在天边,点点滴滴的永恒。
我依然没有回答,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一切的回应都苍白无力。永远,有多远?我找不到那个距离,或许近在咫尺,或许远在天涯。我只是钻进他怀里,感受着我不想丢弃的气息。

7月3日 晴
很久没去学校了,也好多天没有见到林野了。我喜欢上了泡吧,更多的是我迷恋上了一个妖艳的男子。从来到这里那天起,我就被他吸引住了。他总是拿着一把木吉他,静静地弹唱古老的歌谣,歌声是如此的哀伤,会让人心疼到滴出血来。
我会静静地听他唱每一首歌,歌声里的人总是阐述着,自己是多么的孤独,被抛弃,被遗忘;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听着这歌声我就会想起自己,我也就好奇这个唱歌的男孩子,会有什么样的故事,竟然拥有如此的落寞。

他放下吉他朝我走来,对我说:“梦瑶,谢谢你又来听我唱歌。”
我惊讶地看着他,有些怪异。每次来酒吧我都会化化淡淡的妆,带一副平光的眼镜,文静的很,很难让人看出我是那个喜欢魔鬼妆的疯丫头。我淡笑着回答:“你唱歌很好听!”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修罗呀!”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惊讶,他急切的抢着话。
修罗,好遥远的名字。父母离婚的日子,我成了一个包袱,他们谁也不想把我留下,所以我被推来推去。我被临时放在了孤儿院,接受属于我的命运。修罗就是孤儿院里的小朋友,是我儿时最好的玩伴;他告诉我说他是被人拐骗的,父母很快就会找他回去。我羡慕地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泪水,我已经被抛弃了。他抓着我的手,对我说我会把你带走。
修罗果真被父母接走了,一起被接走的还有一个经常跟着修罗的孩子,接触不多,所以印象稀薄。快乐的儿童时光,让我沉浸在回忆里。良久,我展开双臂,拥抱着他,对他说:“好久不见。”
他回应我的拥抱:“十分想念。”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疯狂泡在这间酒吧里,和修罗谈论着小时候的经历,哭诉着长大后的生活。他会为我唱歌,在酒吧里大声的宣布,献给梦瑶的礼物。是首《天使的翅膀》:落叶随风将要去何方/只留给天空美丽一场/曾飞舞的声音/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幸福的过往/爱曾经来到过的地方/依稀留着昨天的芬芳/那熟悉的温暖/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我无边的心上/相信你还在这里/从不曾离去/我的爱像天使守护你/若生命直到这里/从此没有我/我会找个天使替我去爱你......
我童年的美好记忆像潮水般泛滥着,充满了整个世界,或许只有修罗才能体会我的感受。林野是不能明白的,他也会来这里,他拥有美好的童年,和我不同。林野在我心里的地位在慢慢淡去,我更依恋修罗多些。
林野找来那天,我见到了他的喜怒无常;他凶狠地抓着修罗,狠狠一次次打在修罗身上,似乎是修罗抢夺了他的宝贝。修罗也不甘地还击着,我目睹着两个疯狂的家伙在发泄着仇恨。一直到他们打地连拳头也握不起,他们居然开心地笑了,笑的是那么邪意。
“小梦瑶,你要幸福。”林野留下这句话走了。我问修罗他为什么笑,他说男人的事你不懂。

9月11日 晴
两个月没有见过林野了,从他说完那句话,我也就再也没见过他。我还是经常去酒吧泡吧,那里有修罗,有我最温暖的记忆。修罗说他爱我,会保护我一辈子。我信了,那个小修罗说过的,他会带我走。我们的爱那样的热烈,我常常想起小时候的他牵着我的手,走的林边,一边走一边数着步子,然后回头对我说,走完尽头,就是永远。不知道为什么想起这个词语,一屡林野的思念。
修罗带我去爬山,说爬山是一种锻炼。我诧异地看着他:“你变了,修罗,小时候你可是个懒虫。”他尴尬地笑笑,说:“人总是会变的。”
我喜欢回忆小时候的记忆,那让我温馨;修罗却不太愿意提起,他说我应该走出来,好好看看这个美好的世界。

他给我买了好多百合花,他说我纯洁如水,百合最适合我。满屋子的香味,让我甜蜜的不知道自处。我们的生活让我沉醉,可是也多了些焦虑。修罗经常抚摩着木吉他叹息,眼睛里哀伤一直挥散不去,我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闭口不答。我不再纠缠这问下去,只是努力让他觉得快乐,虽然我一点都不快乐,他这样哀伤我怎么会快乐。
我们的争吵是因为一本书,很可笑吧?确实是因为一本书,很普通的书。是本《会有天使替我爱你》,时间很久了吧,它一直放在修罗的书桌上,却从不让我打开。虽然故事的内容我熟悉无比,我依然好奇这本书里是不是有什么惊喜。
“一本书都不能让我看一下吗?”我无理取闹的咆哮着,这些天来我多次想明白他的哀伤,可是多少次被他轻描淡写地略过。我渴求的心会感觉到沉淀。
“你真决定要看吗?你不会后悔?”他出奇的平静,眼睛里哀伤也变得如此温柔,似乎融化了很多。
我固执地点点头,我觉得答案一定在那本书里。
“希望你认真看完,然后可以平静地听我讲一个故事。”说完这句话,他沉默地抚摩着吉他,不再与我交谈,显然是让我自己去看。
打开封面后,熟悉字迹让我有些颤抖,那是林野的字。却没有书中的故事,而是大片大片的读白,都是林野写的。
“小梦瑶,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我沦陷了,看你把自己搞的像个花猫一样。你知道吗?我的心有多疼,看着你每天开开心心的,我却心疼的滴血;我不知道这些年你怎么过的,可是我知道你一点都不开心。”
“小梦瑶,你今天捉弄了我很多次,看在我大人大量的份上就饶过你了。你这个折磨人的妖精,就不能让人省省心,害我替你背处分。”
“小梦瑶,我爱你,可是我不敢说。你喜欢《山海经》里的陌,我是不是和他一样?我一直在看着你幸福,也想你幸福。”
......
“小梦瑶,这是我留给你最后的礼物,希望你喜欢,永远幸福!”
一页页,一张张,都是这样的文字,我不知道他写了多久,可是却让我泪流满面。我一直认为林野是个小孩子,我就是他心爱的玩具,或许有一天,玩具旧了,他也就会找到新的玩具。我望着修罗,心里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你安静地听我讲完这个故事,然后再去决定。”修罗依然弹唱起了那首歌,歌声结束他才开口。

9月12日 晴
我已经流了一天的眼泪,泪水依然在流,我无法平复此时心情。修罗告诉我,他叫林风,林野是他弟弟。孤儿院里那个小修罗,是林野。他说如果我还记得,应该还记得那个和林野一起被带走男孩子,那就是他。他说如果你仔细听那首歌,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林野为什么这么做,他很早就认出了你,可是他却不能陪着你,直到永远。
林野去了哪里?我突然明白了。小修罗说过,他会带我走。放在心里,把我带走,那是他的永远。听完林风的故事,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去做。林野狠心的丢下我了,连声抱歉都不允许我说下去。

幼时的小修罗牵着小梦瑶的手,说要带她走,那个地方叫作永远。小梦瑶乖巧地任他牵着,满心是对永远憧憬。小修罗走后,她也在不久被送进了独立的学府,可以让她独立生活,直到长大。她实在没有想到,童年的玩伴还可以凑到一起。
难怪那个不可一世的林野会接近一个平凡的柴火妞。林野的葬礼我并没有参加,我只在葬礼结束后,站在墓碑前放了一束百合花,花上还有一只硕大的青虫。《山海经》里,陌宁愿让流云忘记自己,也不肯让流云知道,他为她付出了多少。林野,你一定没有看完后面的故事,你一定不知道流云是多么深爱着陌的。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美丽的女子,更不是《三生石》中那块高傲的顽石。我也不用你找那个天使来爱我,如果让我连思念的权利都剥夺,我宁愿陪着你一起消散。

那些年曾经祭奠往事,随着雨水一起淋漓着,我合上了尘封已久的往事,慢慢撑起一把小伞,走入这雨幕里,去寻找思念的味道。永远,有多远,其实就是思念,思念有多长,永远就有多远。你看那雨后的彩虹,不正是永远所在的地方吗?一眼望去,近在咫尺,触之不及,远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