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溪,是秦县书香门第林家的小女儿,虽说林家被称为书香门第,不过其也是依靠着林家祖上留存的名声。
  原先父亲走的也是林家世代追求的仕途一路,可惜祖父在朝堂政斗押错了宝,太子一被废黜,太子下面的党羽倒戈的倒戈,贬官的贬官。
  五皇子的势力如日中天,祖父本以为自己难逃一劫,好在当时的五皇子妃曾受过叔祖父恩情,经皇妃一番求情后,祖父无奈卸下户部尚书一职告老还乡。
  祖父回乡后郁郁寡欢,家中的独子父亲自然担起所有家中重担,面对那时家徒四壁的林家,父亲放弃了入仕而选择从商。
  祖父自是气恼儿子的离经叛道,又想到此时叔祖父的平步青云还有大叔父被授予侯爵,怒从中来的祖父于是和父亲断绝关系,从此音讯全无。
  母亲带着我和姐姐林棠梨艰难度日。我记得往前恣意潇洒的父亲变的斤斤计较,暴躁易怒。昔日温柔可人的母亲变的憔悴忧愁,以泪洗面。
  还记得,那天惊雷劈下,大雨哗哗啦啦砸下,我哭着叫唤母亲。惊雨声大雨声不知是掩盖住了稚嫩的童声还是掩盖住了啜泣的哭声。
  我哭着哭着慢慢睡着了,再醒来是第二天早上,房内阿可正小心翼翼擦拭花瓶。我忙跳下床,光着小脚丫一把拉住阿可手臂“阿可,娘呢?我醒来找不着娘了。”
  阿可被我突然的一拉,手上的花瓶毫无预兆地坠地,啪,清脆的碎瓷声回荡在空旷偌大的房间。
  姐姐刚走进蔷薇苑,碎瓷声像极砸在她自己心上。慌慌张张跑进去,看见林溪双脚血红站在地上,旁边的阿可一脸无措。
  “你走开!”姐姐一把推开愣在原地的阿可。“小溪别怕,姐姐来了,姐姐来了。”姐姐十岁的小身体好似有着强大的魔力,姐姐稳稳抱着我刚迈出房门一步的同时,怀中的我轻轻扯了扯棠梨的衣袖:“姐姐,娘亲呢?溪儿,溪儿找不到娘亲了。”
  姐姐强压眼中泪水:“乖溪儿。以后就让姐姐照顾你吧。”
  岁月荏苒,姐姐的才名和美貌在秦县渐渐出名,上门提亲的媒婆越来越多。我当时咯咯笑棠梨:“像姐姐这样仙子般的人物,溪儿也想娶回家呢,就是不知道阿爹会便宜哪家俊秀公子哥。”姐姐羞红了小脸,心里有点小甜蜜又有点小呵斥:“小孩子一边玩去。”
  我开心的扮了个鬼脸一溜烟就跑没影了,我跑到院子后面,低下头用力踢开脚前方的小石子。喃喃自语:“姐姐走了就没人管溪儿了怎么办?”
  “嗞”短暂又刺耳的嘲讽声不知从那传来,我气恼的跺脚“你滋什么!你是谁呀?躲着不敢出来有意思嘛?”
  我听没人理我,于是细细四周打量起来,终于在高墙蔷薇花藤里看到露出橙色衣角。我悄悄从地上捡起原先踢开的小石子,小手用力摔向蔷薇藤:“小贼,看招。”
  橙色身影在石子摔出去同时翩翩落地,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这个人从这么高的墙就轻轻松松下来了,而且是用飘!
  橙衣玉颜粉琢的小童子又一声嗞,如玉石激鸣的声音道:“无知。”
  我生气的撸起袖子冲上去就要和童子打一架,小童子一个跳跃一个旋转,就这样来来回回几次我都没触到童子衣角。
  “哈哈,你傻的真可爱。”小童子站在对面看着我气喘吁吁的样子哈哈大笑。
  “哼”我又累又气,一下坐在地上嘤嘤哭起来。小童子有点无措的看着林溪::“哎,你,你别哭,我不逗你了,真是个开不起玩笑的小姑娘。”
  我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你是谁呀?为什么来我家?”
  小童子走的离林溪近了一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嗯,听说大家都在谈林家小姐貌若天仙,才情出众,我好奇过来看看。”
  “啊,你这个小色坯子!”
  “切,林家小姐根本就是个又丑又粗鲁的野丫头。”
  “哼”我对童子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幼稚鬼!”童子一脸嫌弃却又有点好笑。
  “溪小姐你在哪呢?溪小姐?”远处响起阿可的叫唤。“阿可,阿可,我在这呢!”我大声回应阿可,随后跟童子道:“你等着,我这就叫阿可抓住你。”
  童子对林溪嘻嘻笑了笑:“我又不傻。”说完一个轻功翻墙而去。
  我伸出手指指着童子离去的背影:“你给本小姐等着!”
  本是个微暖风轻的好时节,对林家却不是好时节。离开好久的祖父回来了,一回来就掀起家中的风潮。
  祖父让姐姐嫁给他所谓的救命恩人闵大将军,说是一为将军的救命之恩,二为了结交朝中权贵,有势力一切事情都好解决。
  闵大将军虽在盛元朝有赫赫战功深受百姓信服,可他却是如父亲般的年纪,最近他夫人才刚去世。
  最后,父亲为了生意同意了。
  记得姐姐出嫁的那天,鞭炮燃了许久,沿路百姓都跑过来一边看热闹一边说着恭喜。轿夫抬着喜庆漂亮的花桥,前面后面许许多多随从仆人是为了新娘子的安全亦或是为了显示气派。正中骑着高头大马挂着红彩球的威严中年男子就是新郎官。
  那天,姐姐没有哭,溪儿知道,姐姐听到父亲的决定时就沉默了,姐姐内心肯定是不想的。
  在姐姐慢慢走向花轿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那来的勇气,一把挣开牵着我手的阿可,跑到那将军面前,大声喊道:“我姐姐不想嫁给你的,你又老又丑,你不配姐姐。”
  似乎我的话引起了周围的骚动,我仰起脖子倔强盯着马上的那人,他似乎动怒了,我觉得突然的一股凉意,面前的马好像失控了,我已经看到两只马蹄向我飞来,好像要踩扁我。
  “将军”人群里有道如黄莺歌婉转的声音突兀响起。马上的男人用力勒了勒马,马蹄落在离我头一寸的地方。
  当我正庆幸时,啪,一个耳光狠狠落在我的右脸上。姐姐怒红了脸道:“平常就会调皮捣蛋,现在又没有教养,林溪,姐姐真的对你好失望。”
  我用右手捂住右脸,脸上想被火烧了一样烫烫的。想到姐姐说我只会调皮捣蛋,眼泪控制不住一个劲的往外涌:“溪儿讨厌姐姐,溪儿最讨厌姐姐了,姐姐以后不要回来,溪儿再也不要见到你。”
  就这样,姐姐还是嫁去了京城,去了个繁华有陌生的地方,当了将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