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回飞语看着姐姐,衣衫不整,姐姐和我的衣服都很旧了,从来没有见到姐姐的衣服被撕扯的不成样子。仅剩的衣服勉强的遮住淤青,姐姐头发凌乱,嘴唇被她自己咬破了,眼睛哭的红肿。却依旧笑着,笑得很假,看的回飞语心里很难受。
自从去年冬天搬进这个破庙里,好歹有了个落脚的地方。姐姐已经十三岁了,每天靠着给别人洗衣服,看孩子挣钱,养活我们两个人,那年我六岁。

  终于,家乡的消息传到了这个地方,渐渐有人发现了我和姐姐是刚刚被新军屠杀殆尽的回阎王家的遗孤。

  父亲在外带兵,建立起一方势力,也因为他对待士卒十分严苛,赋税繁重,制定的刑法无一不令人生寒,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计其数,被人们私底下叫做回阎王。父亲很是宠爱我们,在母亲死后对我们姐弟三人的宠溺到了极点,为了我冬日里想吃鱼的愿望,不知道在冰湖里死去了多少士卒。父亲说,我的孩子们,不是用来委屈的。

  新军打来了,他们高举着正义的旗号,占领了一座又一座城池,父亲战死,大姐受尽屈辱咬舌自尽。诺达的府邸,就只有我和姐姐逃了出来,那天城中燃起战火的时候,三岁的我,正在河边钓鱼,我们逃走的时候,鲜血染红了护城河。

  那年姐姐十岁,我三岁。三年时间,不知珍惜的我,任性胡闹,不到半年就花光了所有带出来的财物。阿姐买了几件衣服,很大,我也没有想到这些衣服穿了很多年。

  去年冬天,一群村民在河边发现了我和姐姐,姐姐的手冻得通红,还在洗着衣服。村民看到我们眼神力是恐惧和深深地憎恨。不一会儿,十多个村民拿着农具,菜刀,把我们围住了。

  “杀了他们!回阎王的孽种!杀了他们!”村民叫嚣着。在我和姐姐逃跑的时候,没有追来。他们永远没有杀人报仇的胆量,那份愤怒,也只是灵光一闪,继续被奴性压制。

  我和姐姐逃了出去,走了很久,天空下起了雪,在破庙落脚,姐姐抱着冻得昏迷过去的我紧紧地,那年我五岁,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姐姐的脸颊上因为冻疮,留下一朵梅花般的印记。

  一切都逃不过的,三年时间,新军建立的一切渐渐让人们忘了回阎王。记住的是新军的首领,新的什么阎王。
我和姐姐也忘了,自己曾经过着的锦衣玉食的生活。

  粗茶淡饭,能吃饱,已经很幸福了。

  “贱手贱脚的,居然偷东西。”姐姐做活的那家人的少爷多看了姐姐一眼,赏赐给一两银子。惹来的却是别人异样的眼光。一直期望着能嫁给少爷的女红领班,诬陷了姐姐。
“我没有偷!”姐姐的脸颊上泪水止不住,没有人回替她解释,冷冷旁观着,因为他们不想变成下一个姐姐。那家的公子哥,远远得吐了口唾沫,说道,工钱就别给了,这么的人,留不得。
姐姐被打的浑身淤青,头上的血,不住地留着。我抱着姐姐,放声大哭,姐姐声音十分微弱,说着“没事的,姐姐没事的。”

  姐姐最后的那半年的工钱,只有那一两银子,全花在了给姐姐看病上面,姐姐不肯吃药,我知道,她怕花钱。

  那年姐姐十三岁,我六岁,雪下的很大,姐姐的伤刚好,我们已经没有一文钱了,姐姐说,她去给人做活,一定不会让我饿着的。我也想跟去,姐姐不让。破庙外面的风雪很大,人们在家里围着火炉取暖,我抱着破旧的棉被,躺在草垛里。

  没人会让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人为他做活的,姐姐有两次在门外看了一眼,就转身走了出去。

  姐姐,她出卖了自己。为了让我活下去,姐姐没能撑过下一个冬天。多年后,我一剑插进一个肥胖的老年男人嘴里,贯穿了他的头颅。我呀,最希望的是姐姐活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