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叶长生
在尽的深渊彼岸之中流传着一个美丽却又凄怜的传说。
花开千载,叶长千年,开开落落,却终不相见。在忘川彼岸上时常有那烈阳如火、清冷似雪、幽静若海、神秘仿星。孤寂,清静,却从未有人踏入从而破坏这份憇静,就连落入地狱之渊的幽魂也不例外。
“那后来呢?”一个弱弱小小的少年缠着一个老妇人问道。
“长生别急啊。”老妇人看着缠着自己的小少年,微笑着继续讲着,“后来,有人将那烈阳如火的称为蔓珠莎华,将那清冷似雪的称为蔓陀罗华,而将其都统称为彼岸花,意思是生长在忘川彼岸上的花。彼岸花和彼岸叶生生世世永不相见,就这样过了千年。终有一日,天帝不忍,于是便在彼岸之间赐下一子,唤名为——千叶长生。”
“千叶……长生……,婆婆,那不是我的名字吗?”少年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老妇人听了笑的更加大声:“是啊。长生就是天帝赐下的那个孩子呢。”可惜,在幽静的花林中只有少年长生和老妇人两个人,没有人听出老妇人的笑声中带着无与伦比的悲伤。
千叶……长生。

二、雪衣
云离之间,一抹清丽的白衣,衬着它的主人更加的清冷霜傲。
“雪衣,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跑出来了?”突然闯入的担忧声音打破这份宁静的美好。
少年悠悠开口:“幽,我……"他没有名字,是眼前这个人救了他,并给他取了名字——雪衣。他说:”即然你这么喜欢穿白衣,那么以后就叫你雪衣吧。雪衣,像个女子的名字。他没有说话,反倒是给他取名的小人却高兴得不得了。“雪衣,雪衣。”
幽夜,是帮他取名的人。他后来才知道,幽夜竟是个女子。
“好了,我也不是怪雪衣。只是雪衣长得这般漂亮,而且对什么事都不知道,要是遇上坏人该怎么办?”幽夜满是担忧。看着幽夜如此着急的样子,不知怎的,雪衣心中第一次感觉到了疼痛。“幽,对不起。下次不会了。”虽说是道歉,可那嘴角的笑容却是那么的闪亮。这三年来还是幽夜还是第一次看到雪衣的笑容,一时间竟被那笑容给迷住了。
“要是雪衣经常这么笑就好了。”幽夜疑憾地说道。 她能感受到雪衣心中的悲伤,她也知道雪衣的不平凡,更清楚的明白雪衣不能永远地陪着她,终有一天雪衣会离开,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可是她喜欢雪衣,她喜欢他啊!这一切那个清冷的人儿都不知道。

三、眉间君兰
雪衣扬,发成殇;血袍染,骨砌城。
若是她知道雪衣的下场会是这样,那么她宁可被那清冷的人儿厌恶,也不想永远看不到他。
雪衣身上的白衣将他衬得更加清冷,微寒月光下,一点朱砂妖冶动人,洁白的额上一朵君子兰正若影若现。那是一朵君子兰,在月光下神秘、高贵,幽夜不由地看痴了。
“怎么了?|”雪衣看出幽夜的不对劲。
“没……没什么?”幽夜眼神躲闪,雪衣看出她的口不对心,只是未道破而已。相问几句便相互离去。
眉间君兰,尊为奉子。雪衣的一生便已注定。

四、奉子之印
雪衣,若是可以,我真想将你一辈子藏起来。
幽夜对着寒月满怀惆怅地呢喃。
奉子,雪衣他竟是奉子!他今后的生活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办?
一直以来,天下只有三个奉子。没有人知道会是谁?也许是身份高贵的某个国家的皇子,也许是街上无比卑微的乞丐,又或许是隐居于世外的孤清高人……他们的身份各不相同,但是都有同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身上都有君子兰的印记,而奉子只能是男子。身为奉子,就必定会被送进皇宫。成年的奉子会被皇帝封为妃子,直到诞下皇子,而未成年的奉子则会被养在宫中,直到成年。总之,奉子的命运都是注定的,他们终究逃不过老死宫中的下场。
若是当初自己可以再狠得下心一点,她宁愿他死在她的手中,也不会让他得到这样的一个下场。
雪衣,雪衣! 如雪如衣,消融随意。

五、血薇之始
“雪衣,以后没有戴面纱不可以出门。知道吗?”
“为什么?”白衣少年一眼迷茫的问道。 幽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只是百感交集地说了一句:“因为你是奉子。”
“奉子。”雪衣呢喃。
“听着,雪衣。若是被人看到你的样子,从今以后你和我再也不得相见,也不能相见。”突然间传来的强硬语气将雪衣吓了一跳。
幽夜,不管如何,你都是我雪衣的好友,只是红颜知己而已。那抹清丽的人渐行渐远,身后独留两行清泪。
“婆婆,那后来呢?那个叫雪衣的去哪了?”千叶长生稚嫩的声音唤醒了老妇人的怀思。 她强忍住即将流下的泪水,缓缓道出:“后来啊!后来雪衣就离开了,幽夜也没有阻拦,就这样任凭他离开。”到了最后她才后悔为何当初要放他离开,以至到最后只余一朵在风中开得正盛的血薇。


 六、一眼万世
  “后来,后来他走了。是跟着一个人一同离开的。那个男人叫季北凰。幽夜没有阻止,她也不能阻止。”老妇人第一次说出季北凰这个名字。到底有多久,季北凰这个名字一直是她的禁忌,今日她又叫出这个名字了。
  “婆婆,您没事吧?”小千叶担心地问道。
   老妇人勉强扯出一抹微笑,用满手是皱纹的手抚摸着小千叶的头,淡淡回道:“婆婆没事。”在小千叶看不见的地方,老妇人拭了拭脸上的泪水。雪衣! 
      那日她不该答应让雪衣陪她一起出去的,她明明知道雪衣有可能是奉子,可是她还是任性地让他陪她。如若不是她的任性,雪衣根本就不会被人看到,而且还是个天下的人都惹不起的人—。她明明知道雪衣是为了保护她,保护她的家人,才会跟着那个男人一起离开,也明明知道的!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会恨,恨季北凰,更恨自己。想起那日季北凰无意的瞥见,被雪衣那份清丽脱俗的气质吸引,那一刻四目相对,仿佛是过了万世一般。
     雪衣!雪衣! 
    为什么不告诉我,季北凰拿我和我的家人来威协你?你为什么不说,我们不是朋友吗?
    雪衣!你从始至终都是这么地善良,若是当初的幽夜不再软弱,是否可以救下当年的你?你是否会随幽夜一起走?雪衣!!! 


七、华凰囚裳
      华堂的红墙有的只是那无尽的落莫和孤寂,就像被枷锁锁住的囚鸟,失去了飞翔的自由。现今倚在窗前出尘绝美的人儿就是如此。
      “雪衣。本皇好想你啊!”不知何时被来人抱了个满怀,怀中的人的身子不自然地颤了颤,眼中却是茫然,洁白的额上一朵君子兰正盛开地妩媚妖冶。 
       “雪衣,怎么了,为何不说话?”雪衣不擅长说话,静,是最适合雪衣的。他犹记得那日他不过只是说了句“陛下请自重!”就被眼前的人狠狠索吻了一番。“雪衣,这是惩罚。”他邪笑着说道,接着正如他说的那样,是无尽的惩罚。他已悄再是雪衣。雪衣的额上是没有任何花纹的,可是他呢?一朵君子兰愈来愈红,犹其是和季北凰接触之后。他变得不再是他了。
        “雪衣,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就连本皇都无视了,该惩罚。”季北凰依旧是那个笑容,雪衣知道他笑着说的那个惩罚是什么?不过是一具皮囊而已,脏了便脏了吧。
       “雪衣,为何我季北凰如此待你,你还是如此?我该怎样做才能让你爱上我?”累坏了的雪衣早已进入了睡梦中,听不到季北凰的喃喃自语。 


八、魂归故里
   这是哪?无尽的黑暗,漫天的血红,孤寂,绝殇。
    “花开千年,叶长千载,不聚不见。本帝念你们如此执着,上天有好生之德。也罢,就赐一世相见,让你们了却此愿。”天上的人用手一挥,彼岸花海中便出现了一个白嫩的婴儿,额上一朵君子兰魅惑妖冶。“以后,你便唤作千叶长生吧。”
      千叶……长生……
    “你叫什么名字?”眼前的少女笑着问道。白衣少年摇了摇头。“你是我救的。我叫幽夜。你这么爱穿白衣,那以后我就叫你雪衣吧。”雪衣!像个女子的名字。少年的眉头轻皱,却也没有开口拒绝。 
     幽夜……雪衣……
     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从雪衣额上闪出,终是无人知晓。 


九、曲舞萧瑟
      诺大的雪殿,只有雪衣一人。每晚,季北凰都会在这里过夜,对外人来说,那是圣宠,然而对他来说却是种折磨。当初他跟着季北凰离开,那是不得不从,他不想让幽夜受到伤害。他——总有一天会离开。对幽夜来说,他是雪衣,他的离开只是提前了。
    “雪衣,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你不喜我碰,我也没碰你,为何你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季北凰近乎咆啸,称呼从本皇变成了我,这一细微的变化没有人注意到。奉子——说白了只是个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
     如今他已是宫中最受宠的人。其他人见之都要称其一声雪妃。季北凰只想给他一个身份,却不知这个身份伤了雪衣的心。雪妃!多可笑啊!雪妃。如今的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雪妃啊!雪衣大笑着,这是季北凰第二次见到雪衣的笑容,第一次是在街上,正是那个笑容吸引了他,让他邂逅了雪衣。而今的这一次却笑得让他害怕,仿佛一不注意他就会消失。
     半年了。季北凰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唯独对雪衣是不同的,他爱上了他,爱上了那个脱俗的白衣之人。他尊守了他的诺言,虽每晚与其同床共枕,却没有做出越矩的事。可是为何雪衣还是对他不冷不热的,没有说过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
     无人知晓,每每夜半都会传出清转悠扬的曲声及舞出清丽的身姿是从何而来。只知那曲舞萧瑟,婉转凄凉。


 十、六月君兰
       今年的天气特别奇怪,明明已经是六月了,却生出了六月雪。
      “雪衣,你看,竟然下雪了。很美呢!就和雪衣一样美呢!”季北凰还是想方设法想让雪衣开口。他没想到这次真的成功了。“六月了,原来已经是六月了啊!”六月,是不是代表他要回去了,回到属于他一个人的那个世界。
     “雪衣,你终于说话了,太好了!”
     “千叶长生。”“什么。”
    “吾叫千叶长生。”
     千叶长生吗?“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季北凰神色淡了淡,“雪……长生,我要去上朝了。”
    “好。我等你。”淡淡的声音传出,竟让季北凰一时失神。雪衣说等他,他的雪衣说等他。失落立马被欣喜所代替。
    “雪……长生,我回来了。长生。”季北凰兴冲冲地走进雪殿,不见时时刻刻想着的人儿,只见雪殿之中开满了血红色的蔓珠纱华,还有一朵妖冶的君子兰。恐惧袭上心头,季北凰脚步踉跄,口中喃喃自语:“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那可是代表死亡的地狱之莲,是彼岸之花。为什么雪殿中开满了彼岸花,却不见雪衣。那其中唯一的一株君子兰,就好像是雪衣一般,那样的绝美,妖冶。
    “雪衣!!!”他终究还是离开了他。当他第一眼见到他时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离开,可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地快。雪衣!!!
     “婆婆,那雪衣真的死了吗?为什么他也叫长生,和我的名字一样呢!”小千叶疑惑地问道。
     “是啊!那个雪衣也叫千叶长生,和长生的名字一样呢!”可是你们毕竟不是同一个人。老妇人心中如此想到。又是一年有六月了,雪白的六月雪开得正白,血红的君子兰也开得妖冶。
      远处,一老翁手中捧着一株血红之花,一半是蔓珠纱华,一半是君子兰。老翁很是珍惜,可以看得出少年时也是位翩翩公子一位。“幽夜。”听到老翁叫出的名字,老妇人心中一顿,看了眼老翁手中的血红之花,随后释然一笑:“季北凰。”风中,昔日情敌相见,没有了当年的争锋相对,有的只是对同一个人的思念而已。
      雪衣……亦或是唤他——千叶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