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白子画和花千骨御风飞往魔界。


望着眼前翻滚的云层,花千骨疑迟了一下,对白子画说:“师父,不是说忘忧酒大梦三生吗?可是为什么我做的梦都那么奇怪?”


白子画心中一惊,侧头看他,“你都做了什么梦?”


花千骨回想了一下,说道:“第一个梦,我梦到自己躺在一个开满望鹤兰的花海中,花海很漂亮,但我靠近身体的花都枯萎了,有许多蓝色的光点从我的身体里飘散到空中,有一个人抱着我透明的的身体不停地唤着我的名字。”


白子画的头一痛,差点从空中掉下去。


脑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想要努力回忆。


但终究还是没想起来。


只留下一些零星的话语。


“师父,你看这片花海多好看呀。师父,过来啊。”


“师父,想不想碰碰它们。”


“师父,你的命运由我来帮你解脱吧。”


“师父,好好活着。记住,费妖神,平六界,定乾坤。小骨以后不能再陪你了。”


“我知道,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你允许我待在长留神山是因为我和你是最后两个有着上古神族血脉的神,是因为我配的上你,是因为我有成为天后的资格。对不对?可是我还是爱上了你,师父,几万年了,你,有没有爱过我?哪怕是一点点?”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花千骨看着一直在愣神的白子画有些慌乱。


“啊?”白子画回过神来,平复了心神,“没什么。那第二个梦呢?”


“第二个梦,恩……”花千骨想了一会儿,努力将梦复述完整,“我梦到自己站在高空上,天空是紫色的,下着大雨,云层下是波涛汹涌的大海。而我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裙,很华丽,但胸口有一处贯穿身体的剑伤。”


白子画皱了皱眉,那是她上一世死去时的样子。


他梦到的都是什么?


白子画平生第一次对一件事这么好奇。


“第三个呢?”


“仍旧在海上,天空还是紫的,不过整个海面都结了一层冰,海浪和水波都凝固成冰,好像有人牵着我的手,将我紧紧地揽在怀里。”


白子画挑眉,“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醒了。”花千骨耸了耸肩,“师父,这些梦真的好奇怪,你知道都是什么意思吗?”


白子画也苦笑了一下,是够乱七八糟的。


但根据第二个梦推断,第一个梦是她两世前死去的情景,但身体变透明是魂飞魄散的前兆,这是怎么回事?


那第三个,紫色的天空,妖神乱世,小骨会死吗?


这个猜想敲击着他的心房。


左臂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曾经失去她的绝望再度来袭,瞬间将他淹没。


不,他决不允许。


失去她的痛苦他已经尝试过了一次,但他明白,他再也无力去承受第二回。


他伸手将身边御风的花千骨紧紧拥在了怀里,仿佛下一刻她就会随风离去一般。


“师、师父,你干什么?”花千骨被他的动作吓了一大跳,在他怀中挣扎。


“别动,让师父抱会儿。”白子画抱着花千骨,缓缓落在地上。


努力平复着体内翻涌的气血和左臂上的痛感。


良久才放开她,四周静谧一片,耳边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这种出奇的安静让花千骨很不适应。


她环顾四周发现他们正站在一条不宽敞的道路上。


道路两旁是茂密的树林,还有一些带刺的灌木丛。


花千骨眼前一亮,居然到了她爹娘住的小村庄。


她看着白子画问道:“师父,我先去看看我爹娘好不好?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白子画的心神有些慌乱,想着歇歇也好,就答应了他。


转身的时候手不小心被路边灌木枝桠上的尖刺划伤,尖刺刺破了他的皮肤。


但伤口在下一秒就愈合了,白子画并没有在意。


沿着小路走,不一会儿路边的树林就消失了,眼前是一片田地。


田地的那一边是花千骨的家。


花千骨兴奋的穿过田地跑向那几间小茅屋,“爹娘,我会来看你们了。”


但在踏进茅屋的那一瞬间僵住了,然后是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白子画本来正负手走过田地,在听到花千骨的尖叫声时就出现在了茅屋内。


即使是见多了血腥场面的白子画在看到屋内的景象时也不禁愣住了。


屋内宛如修罗地狱一般。


原本摆放整齐的桌椅倒了一地,饭菜撒了一地,地上到处都是盘子和碗的碎片。


白色的碎片在干涸的血液中分外刺眼。


花千骨的爹娘和弟弟都躺在血泊中。


三人都是双眼暴突,神色狰狞,满口的鲜血从嘴角流下,一些瓷器的碎片在挣扎翻滚的过程中扎在他们的身上,他们腹部的衣服被他们自己撕成碎片,从裸露的肚皮上可以看到一道道血痕,指甲嵌进腹部的皮肉中,仿佛想抛开自己的肚子。


什么样的痛苦将他们折磨成这样?


白子画踩着一地干涸的血液走到他们身边查看他们的伤口。


惊骇的发现他们的内脏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身上却没未有任何致命的伤口。


白子画凝眉沉思,看来六界波澜又起,如小姑的那个梦一般。


对了,小骨。


白子画看向门口,花千骨仍呆立在那里。


但白子画却感觉到她在用微观,他大惊,身体在下一刻出现在花千骨的身边。


一把揽过她,“小骨,别看。”


但还是晚了一步,花千骨通过微观看到了整个村庄的情况。


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整个没有一个活物,连牲畜也是如此。


死状都极其狰狞,皆是口中流出鲜血,内脏不知用什么方法被掏空而死。


那些人都是她的亲人、朋友、邻居,但现在都死了。


花千骨的头靠在白子画的胸口,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襟,就像是抓住所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