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许悠然没想到这么顺利,她躲在帘子后面瞧着高扬来提亲。


沈赋辞只是挑挑眉,停了一会儿,笑得阴婺,“自家妹妹能出嫁,我自然高兴。那就这么定了。”


许悠然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这时才安定下来,她终于可以摆脱沈赋辞了。许悠然松了口气,离开沈赋辞她有自由。何况这次嫁的高扬一直喜欢她,又是沈赋辞的政敌,搞垮沈赋辞轻而易举。


许家被处斩这事,她也说不定有机会翻盘。想着生活越来越好,许悠然放松了眉眼,缓缓吐出一口气。


沈赋辞独自坐在大堂上,眼神是从未曾有的落寞,他叫来总管,吩咐道,“悠然马上要出嫁了,你把府里的东西下人清算一番全部给她作陪嫁,不要说是我给的,就说你们全部都被我逐出家门,无地可去,只好跟着她了。”


“那大人呢?我们都走了,谁照顾您?”


“我本就时日无多,皇上不会让我活太久的,能陪她这么久都是从阎王手中夺过来的。”说着,又偏过头咳起来。


总管上去替他顺气,却见地上一滩血迹,悲从中来,“大人,许小姐当年那样对您,您怎么还这么顾着她,为她步步算计?”


“你不懂。暗自喜欢的人总是比明处勇敢喜欢的多受伤。她说她喜欢我,我已是知足,还贪图什么?总好过她不曾动过心,我却用命换下她。”沈赋辞微微喘息,解释道。


总管不禁一震,“是奴才愚钝了。连她竟也是您亲手就下来的吗?”


沈赋辞苍白地笑道,“你以为皇上真的这么善良,单能留下她?我与皇上在许家把我抛到荒野时就相识了,他什么品性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他身为一朝天子,早就想除掉许家,只是借谁手除一直很为难,恰巧我站出来了,恰巧我又愿意牺牲自己换下许悠然,也恰巧我这一死再也没有证据能替许家洗白了。但是还好,许悠然没事。”


“大人,您这样值得吗?”在总管看来,沈赋辞一直是皇帝眼中红人,前途无量。可是单因一个许悠然,落得如此狼狈田地。


“我跟她之间,就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我心甘情愿。”沈赋辞顿了顿,又叮嘱道,“今日我是有些恍惚,怕自己死后连个纪念自己的人都没有。你知道这些,以后为我上香,也不算无头无绪。只是没必要让悠然知道,我这么苦心经营,就是希望她以后能开心。”


总管哽咽住声音,连连点头。


“你先下去办吧。”沈赋辞挥挥手。


总管作揖,转头离开,却听背后人喃喃自语,“真没想到,我为了她,连死都不怕。”


总管的眼眶瞬间红了,他咬咬牙,大步迈出门去。


很快,许悠然嫁进高家门,兄友弟恭,夫唱妇随,每一件事果然都合她心意,只是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直到有人跟她说,沈相死了。


许悠然恍然大悟,是啊,她都忘了要向沈赋辞复仇的事了。可是他怎么还没等她复仇,就死了?


她来不及多想,高扬在叫她,让她拜见姑嫂,她得笑,本来就没什么了不得的。死了个仇人而已,她得笑得肆意一点,这样总好过心伤的像死了一样。


许悠然托高扬查了查许家的事,他讳莫如深地摇头,指了指天,她就明白了。许家的族灭是皇帝的意思,那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是怎么有脸苟延残喘的呢?


可是她得活着啊,似乎背负的已不再是一个人的意思,而是一段时光,一念过往。